“你想調(diào)包我的孩子?”她對著鏡中自己說,“那就看看,到底是誰在誰的局里?!?/p>
她取出發(fā)簪,將一縷碎發(fā)別至耳后,動作從容。隨后提筆,在昨日那份名單背面添了一行小字:
“產(chǎn)房點燈用牛油燭,勿換羊脂?!?/p>
牛油燃煙黑重,易熏人眼。人在昏眩之時,反應遲鈍半息,足夠她做一件事。
做完這些,她才重新躺下。陽光照進殿內(nèi),灑在枕邊那把銀剪上,寒光一閃即沒。
午時,裴硯遣人送來一碗燕窩粥,附言:“近日風寒未消,好生將養(yǎng)。”
沈知微看著那碗粥,沒動。直到宮人退下,她才喚秋露進來,將粥倒入小杯,插入一根銀針。
針身微黯,但未變黑。
不是劇毒,是慢性損氣之藥,長期服用會致體虛無力,分娩時難撐體力。
她冷笑一聲:“好一招溫水煮蛙?!?/p>
她讓人把粥原樣送回,只說“感風不適,食不下咽”。
傍晚,秋露又報:“陳婆子今日未出宮,但在偏院燒了一堆紙灰,被灑掃太監(jiān)瞧見,說是‘祭祖文牒’?!?/p>
沈知微冷笑:“祭的是她自己的命?!?/p>
她起身走到窗前,望著遠處宮墻。暮色四合,禁軍換崗的號角聲悠悠傳來。
她知道,這場較量才剛開始。裴昭以為她沉浸在晉封的榮寵中,以為她因懷孕而軟弱可欺??伤恢?,她每一步都在等他出手。
而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出了第一招。
她轉(zhuǎn)身,從柜中取出一塊素綢,將產(chǎn)婆陳氏的名字寫在上面,折成方勝,放入妝匣底層。那是她為敵人準備的名冊,不多不少,已有三人。
她合上匣蓋,指尖在漆面輕輕劃過。
“下次見面,就不只是讀心這么簡單了。”
夜風穿窗,吹動帳幔一角。她坐在燈下,一動不動,像一尊守巢的母獸,靜待獵手靠近。
秋露輕聲問:“娘娘今晚還要安神湯嗎?”
沈知微搖頭:“不必。我今晚,要醒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