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臉色瞬間鐵青,快步走出席位,低喝:“還不把她帶走!”
兩名內侍剛要上前,一道冷聲自上方傳來。
“慢著?!?/p>
裴硯端坐龍椅,手中玉杯未放,目光沉靜如淵。
“七弟的側妃,似乎不太舒服。”他語氣平淡,卻字字如釘,“既如此,何必讓她硬撐?來人——”
禁軍應聲而出,步伐整齊。
“拖下去,關進偏殿,不得放任何人進出?!迸岢幏畔掠癖宕嘁宦?,在大殿中回蕩,“嘴堵上,別讓她繼續(xù)丟人現(xiàn)眼?!?/p>
柳側妃尖叫掙扎,雙手亂抓。就在布巾即將塞入口中的剎那,她猛然扭頭,看向裴昭所在方向,嘶聲哭喊:“是你讓我下毒的!是你答應我只要除掉她就立我為正妃!裴昭!你不能不管我——!”
話音未落,嘴已被牢牢封住。
她被人架起,雙腳離地,一路拖出大殿。裙擺擦過青磚,留下一道歪斜痕跡。
滿堂文武鴉雀無聲。
有人低頭飲酒,有人假裝整理袖口,更多人則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裴昭。這位一向以謙和著稱的王爺,此刻站在原地,臉色陰沉得幾乎要滴出水來。他緩緩抬頭,拱手作揖,聲音平穩(wěn)卻帶著壓抑怒意:“賤妾久居深院,精神失常,驚擾圣駕,臣請罪。”
裴硯沒看他,只輕輕抬了下手。
樂聲重新響起,舞姬退回帷后,仿佛剛才那一幕從未發(fā)生。
但所有人都知道,有些東西已經變了。
裴昭退回席位,手指緊扣案沿,指節(jié)泛白。他不動聲色掃視四周,忽然察覺數(shù)道目光有意無意避開他。就連平日親近的幾位閣臣,也都沉默飲酒,不再搭話。
他端起酒杯,仰頭飲盡。
酒液滑入喉嚨,卻壓不住心頭翻涌的怒火。
他不明白,為何柳氏會突然失控。那香囊明明已被送回,里面裝的也應是尋常熏香。難道……有人調換了?
他猛地想起沈知微昨夜那句“持陛下信物召柳側妃入宮”,心中驟然一凜。
她早就算好了。
不是為了審問,不是為了泄憤,而是要把柳氏推到這個位置,當著百官的面,撕開他的遮羞布。
他握杯的手微微發(fā)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