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不容置疑。
裴昭臉色驟青,手指攥緊又松開。他知道此刻抗辯只會顯得心虛,只得低頭應諾:“是,臣弟遵旨?!?/p>
他轉(zhuǎn)身欲退,臨出門前忽頓住腳步,回頭望了一眼沈知微。那一眼中沒有憤怒,只有冰冷的殺意,像刀鋒劃過冰面,無聲卻致命。
沈知微迎著他目光,神色平靜如水。
門簾落下,裴昭的身影消失在殿外長廊。
殿內(nèi)氣氛稍緩,禮官正欲宣布繼續(xù)儀式,沈知微卻忽然屈膝下跪,聲音清越:“臣妾失手潑酒,驚擾盛典,請陛下責罰?!?/p>
裴硯看著她,片刻未語。然后他走近幾步,在眾目睽睽之下,親自伸手將她扶起。
“你不必演給朕看?!彼吐暤?,僅她一人能聞。
她抬眼看他,見他眸底寒光未散,顯然已洞悉方才一切。她沒再說話,只輕輕點頭。
他知道她是故意潑酒,也知道裴昭心懷殺機。但他選擇不出面點破,而是借“失儀”之名將人驅(qū)離,既保全典禮體面,又不動聲色地削了裴昭顏面。
這才是帝王手段。
“禮尚未畢?!迸岢庌D(zhuǎn)身面向群臣,聲音恢弘,“皇后受冊,當飲合巹之酒,以定乾坤?!?/p>
話音落,新酒奉上。這次是由內(nèi)侍總管親自呈遞,雙盞皆封金紙,火漆完好。
沈知微接過酒杯,目光掃過殿角。那名曾為惠妃送花的宮女已被拖走,換上了乾元殿直供的儀衛(wèi)。她稍稍安心,卻仍不敢放松警惕。
合巹酒遞至中途,她忽然察覺異樣——右側(cè)梁柱后,一道身影一閃而過。雖只剎那,但她認得那腰間玉佩的樣式,正是裴昭貼身侍從獨有的制式。
她心頭一凜。
那人不該留在殿外嗎?為何潛入內(nèi)殿?
她不動聲色,借舉杯之機,悄然啟動系統(tǒng),目光鎖定那根梁柱方向——【心聲讀取成功:王爺說了,若他未能動手,就由我們放信號……北門三更,火起為號……】
血液瞬間凝住。
他們不是要刺殺她,是要制造混亂,趁亂傳遞消息!
她幾乎立刻明白:裴昭剛才的行刺根本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是在典禮高潮時引開注意,讓親信潛入宮禁要害之地,為后續(xù)行動鋪路。
她握杯的手微微收緊。
這時,裴硯已飲盡杯中酒,將空盞置于案上。他轉(zhuǎn)頭看她:“怎么還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