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壁被拍得震動,外面?zhèn)鱽砑贝俚暮奥暎骸澳锬?!娘娘留步!?/p>
沈知微睜開眼,手指還搭在白玉簪上。她沒動,只抬手掀開簾角。一名驛卒模樣的人跪在車前,滿身泥水,雙手捧著一封火漆密函。
“兵部急報!工部河防司出事了!”
她接過信,拆開掃了一眼。眉頭一沉,把信收進袖中。侍衛(wèi)剛要趕車回宮,她卻開口:“不去紫宸殿,去兵部調(diào)度司。”
馬車調(diào)頭,直奔皇城西角。路上她靠在車廂一側(cè),閉眼三秒。心鏡啟動,腦中浮現(xiàn)剛才那驛卒的心聲:**“只要她說去工部,我就得攔住她。”**
她睜眼,指尖在車壁上輕輕敲了兩下。隨行女官立刻會意,低聲傳令:“換路線,走暗巷?!?/p>
半個時辰后,沈知微踏入兵部調(diào)度司。屋內(nèi)燈火通明,幾名官員正圍著沙盤爭論不休。見她進來,齊齊跪下行禮。
“說吧,什么事?”
一名工部書吏上前一步:“昨夜有人持‘欽命急令’到河防司,要求提前開閘泄洪,說是上游暴雨成災(zāi)??晌覀儾榱藲庀笥涗?,近十日無雨。更奇怪的是,那令符用的是舊制工部銅印,紋路也不對?!?/p>
她問:“傳令的人呢?”
“就在外頭候著?!?/p>
“帶進來?!?/p>
片刻后,一個穿驛卒服的男人被押入。他低著頭,雙手被綁,肩膀微微發(fā)抖。沈知微盯著他看了幾息,閉眼,心鏡再度開啟。
三秒后,她聽見一句心聲:**“只要她不信這令,我就還有機會拖延?!?*
她睜開眼,語氣平靜:“你不是驛卒。真正的八百里加急不會走東門,只會從北驛入城。你昨晚卻從南門進來,身上還帶著北境的風(fēng)塵味?!?/p>
那人猛地抬頭,臉色變了。
她不等他開口,轉(zhuǎn)向侍衛(wèi):“搜他身?!?/p>
侍衛(wèi)上前,在他腰帶夾層里翻出一塊布牌,上面刻著“黑水營”三個字。那是十年前被剿滅的一支邊軍殘部番號。
屋內(nèi)一片死寂。
沈知微走到沙盤前,指著黃河故道一處渡口:“他們想讓水淹三縣,百姓逃難,京畿大亂。然后趁亂渡江,直逼城下?!?/p>
書吏顫聲問:“可……這是誰下的令?”
她沒答,只命人將偽造令符送去驗印。又調(diào)出近三日進出宮禁的文書登記簿。翻到一頁時,她停住。
昨夜子時,南書房外圍曾有一枚工部銅印蓋章記錄。用印人簽的是“張祿”,但筆跡歪斜,明顯是模仿。
她正看著,門外腳步聲響起。裴硯披著玄色大氅走進來,身后跟著一名親衛(wèi),手里捧著一封信。
“邊軍截獲的密信,”他說,“署名是沈清瑤。”
沈知微接過信,打開。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那確實是她的嫡姐親筆所寫。信中提到“時機已至,當(dāng)舉大事”,并約定在秋汛前夜于黃河渡口會合,由內(nèi)應(yīng)開啟水閘,制造混亂,助叛軍入境。
她看完,把信放在桌上,聲音很輕:“她還想復(fù)辟?!?/p>
裴硯點頭:“她這些年藏在北狄邊境,招攬舊部,自稱奉前朝遺詔,要清君側(cè),立新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