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鼻子一酸,終于低下頭去。
他抬手,輕輕撫了撫她的發(fā)髻,動作生澀卻溫柔。
“回去吧?!彼?,“夜深了?!?/p>
她點頭,卻沒有動。
“再看一會兒。”她說。
他便也沒催,陪她站著。
煙火漸漸稀疏,最后一朵在天際綻開,如流星劃過長空,倏然熄滅。
萬籟俱寂。
她忽然道:“您還記得我第一次見您嗎?”
“記得?!彼f,“在御花園偏廊,你跪著抄《女誡》,手腕發(fā)抖?!?/p>
“您停下來看了一眼,什么都沒說,走了?!?/p>
“但您第二天,就撤了李氏送來的‘教引嬤嬤’?!?/p>
他輕哼一聲:“你還記得?”
“我記得您每一個沒說出口的舉動。”她望著他,“就像今天,您不說愛我,可我都知道?!?/p>
他喉結(jié)動了動,終是低聲吐出一句:“我說了。”
“什么?”
“我說了,江山分你一半。”他看著她,“這就是我的愛。”
她眼底終于滾下一顆淚,砸在兩人交握的手背上,溫?zé)帷?/p>
她沒擦,只是反手握住他,十指緊扣。
遠(yuǎn)處傳來晨鐘第一響,悠遠(yuǎn)綿長。
他們?nèi)粤⒂诔菢侵?,腳下是沉睡的皇城,頭頂是漸明的天光。誰都沒有提該下樓了,誰都不愿先松開手。
風(fēng)再次吹起,卷動龍紋披風(fēng)的一角,輕輕拂過她的裙擺。
她的指尖在他的掌心里微微蜷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