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很大。若非新開墾荒地,便是虛報充數。而據臣所知,這七州中有三個去年遭旱,田地荒蕪尚不及復耕。”
沈知微盯著他:“你打算怎么辦?”
“請旨,派欽差赴七州實地丈量?!?/p>
“你知道這七州背后是誰嗎?”
李承恩沉默一瞬:“趙元修門生三人,周延族親二人,另兩位與裴昭舊黨有往來。”
“你還敢查?”
“正因為知道,才必須查?!彼痤^,“若連這點都不敢碰,臣不如回鄉(xiāng)種地?!?/p>
沈知微嘴角微動。
她起身走到他面前:“本宮給你三個月時間。若你能把這份名單交上來,且證據確鑿——”
“內閣,就不再只是世家的內閣?!?/p>
李承恩深深一拜:“臣,定不負命?!?/p>
他轉身離去,步伐堅定。
沈知微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殿門口。
雪鳶走近:“娘娘,您真要讓他動這些人的根?”
“不是我要他動?!鄙蛑⒄f,“是他們逼他動。”
她走向窗前,拿起那本《算經十卷》,輕輕摩挲封面。
外面?zhèn)鱽硪宦暫⑼淇?,不知哪家宮女抱孩子路過。
她忽然問:“你說,一個種地人家的兒子,是怎么寫出這些東西的?”
雪鳶愣住,不知如何回答。
沈知微沒等她答,只是低聲道:“因為他親眼見過,父親為了一斗米跪在稅吏面前。”
她翻開書頁,紙張發(fā)出輕微響動。
筆尖劃過紙面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