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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經(jīng)商 ——不行，妹子同意了——那行（第2頁）

毛驤偷瞄了他一眼，硬著頭皮道：“奴才還聽東宮的人說，淮王殿下說……說這布要先在應天府試賣，價錢定得低，讓百姓都買得起，等摸出了門道，再請朝廷過問?；屎竽锬锫犃?，還夸他‘想得周全’呢?！?/p>

朱元璋沉默了。他想起馬皇后那根雞毛撣子——小時候他闖了禍，她總愛拿那玩意兒追著打，雖不疼，卻總能讓他沒脾氣。若是自己這會兒硬把朱允熥的東西收過來，回頭馬皇后少不得要念叨：“孩子好不容易弄出點東西，你就不能讓他先試試？”說不定真會拿起雞毛撣子來“教訓”他。

“你這奴才，倒會搬救兵?！敝煸暗闪嗣J一眼，語氣卻松了下來，“起來吧?！?/p>

毛驤連忙謝恩起身，站在一旁不敢再言語。

朱元璋忽然笑道：“這小兔崽子，倒真隨他奶奶，看著軟和，心里頭有主意?！彼肓讼?，又道，“傳朕的話，東宮那邊缺什么材料，讓工部悄悄給補上，別聲張，也別讓那小子知道是咱的意思?！?/p>

“奴才遵旨?！泵J應聲退下，心里暗暗松了口氣——看來，陛下這是默許淮王殿下繼續(xù)折騰了。

毛驤出了乾清宮，沒敢耽擱，徑直往工部衙門去。工部尚書麥至德正在翻看各地呈上來的營造冊籍，見毛驤進來，忙起身相迎：“毛指揮親自過來，可是有陛下的旨意？”

毛驤示意左右退下，才壓低聲音道：“麥大人，陛下有話，東宮那邊近日在趕制些物件，若是缺了什么銅鐵木料，你讓人悄悄補上，不必聲張，更不能讓淮王殿下知道是陛下的意思?！?/p>

麥至德一愣，眉頭微微蹙起：“東宮？淮王殿下？”他略一思忖，便想起前幾日下面人稟報，說東宮偏院總有人來工部要些特殊的鐵料和細木，當時只當是皇子們弄些玩物，沒太在意，“殿下這是在做什么？竟要勞煩陛下特意吩咐？”

毛驤含糊道：“具體的奴才也說不太清，只知是些織布的機子，織出的布倒是精細。陛下說了，照辦便是?！?/p>

麥至德聽了，心里更犯嘀咕。他是個老臣，一輩子跟營造、水利打交道，深知朝廷法度——工匠營生自有其規(guī)，皇子們偶爾弄些新奇物件尚可，若是真要大規(guī)模趕制，甚至牽扯到物料調(diào)度，那就不是玩鬧了。

“織布的機子……”他捻著胡須，沉吟道，“這織布、賣布，不就是商賈營生嗎？”他看向毛驤，語氣里帶著幾分不解，“陛下向來重農(nóng)抑商，怎會默許殿下沾手這些？”

毛驤苦笑一聲：“麥大人，陛下的心思，咱們做奴才的哪敢揣測。只聽陛下話里的意思，似乎是想讓淮王殿下先試試。您想啊，那新鑄的銀幣，不也是殿下先在作坊里搗鼓出來的？如今不也成了國之重器？”

麥至德點點頭，這才想起新錢的事。他嘆了口氣：“罷了，陛下既有吩咐，照辦便是。只是這物料調(diào)度，得做得隱秘些，萬不能讓人說殿下與民爭利?！?/p>

“尚書大人放心，”毛驤道，“陛下也是這個意思。缺什么，您讓人直接送到東宮后門，交予淮王身邊的小劉子便是，賬目上……就記在‘官辦農(nóng)具改良’的名下?！?/p>

麥至德拱手道：“曉得了。毛指揮回稟陛下，工部這邊定會辦妥?！?/p>

毛驤走后，麥至德坐在案前，望著窗外工部的匠人房，心里依舊有些轉(zhuǎn)不過彎。他總覺得，皇子殿下琢磨織布、賣布，終究有些不合規(guī)矩?？赊D(zhuǎn)念一想，那新鑄的銀幣不也打破了舊例？如今流通開來，百姓交口稱贊，可見有些“不合規(guī)矩”的事，未必是壞事。

“或許……陛下是想讓殿下從這些營生里，看看百姓的日子到底是怎么過的吧?！彼哉Z，隨即喚來侍郎，“去查查，東宮近日來領了些什么物料，還差些什么，都給備齊了，悄悄送過去，別出半點差錯?！?/p>

侍郎應聲而去，麥至德拿起一本《農(nóng)桑輯要》，卻有些讀不進去。他忽然想起前幾日去市集，見有百姓拿著新織的細布問價，說“這布看著比官賣的還好，價錢卻不貴”，當時沒在意，如今想來，許就是東宮那邊織出來的。

“若是真能讓百姓用上又好又便宜的布，倒也算是件功德?！彼睦餄u漸釋然，拿起朱筆，在物料冊上批下“準撥”二字。至于這算不算“經(jīng)商”，或許就像陛下說的，先讓那淮王折騰著，成不成氣候，還得看往后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