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十三站在一旁,他精通音律,立刻用骨笛采集了這些名字的發(fā)音頻率。
他發(fā)現(xiàn),這些名字的發(fā)音基底,竟然與黑蠱卵釋放出的青煙,共振完全同步!
他猛然醒悟,臉色變得無比蒼白,他顫抖著聲音說道:“不是蠱在選人……是那些沒機會哭的孩子,在借它開口……”
黎明時分,第三十七名嬰兒降生,是個女娃,哭聲清越如鈴。
黎明破曉,第三十七聲啼哭劃破天際,是個女娃,哭聲清越如鈴,似山澗清泉,洗滌著南嶺的污濁。
就在這聲啼哭達到頂峰的瞬間,祭壇中央的黑蠱卵,轟然炸裂!
碎片四濺,卻并無想象中的可怖蟲形,只有一顆晶瑩剔透的“聲核”,懸浮于半空之中。
那聲核光華流轉(zhuǎn),內(nèi)部竟映照出千萬重疊的人臉——全是歷代被銷籍者、被噤聲者、被遺忘者!
他們的面孔扭曲著,無聲地吶喊,控訴著這世間的不公。
阿朵凝視著那顆“聲核”,原本冷漠的眸子里,閃過一絲憐憫。
她伸出手,輕柔地握住聲核,感受著其中蘊藏的無盡悲鳴,低聲道:“你不是毒,你是債。是這世道欠下的債?!?/p>
就在阿朵握住聲核的瞬間,一股強大的力量瞬間貫穿她的全身,她感覺自己仿佛與這片土地上所有被壓迫的靈魂連接在了一起。
突然,清源村方向傳來一陣劇烈的震動,仿佛地龍翻身!
眾人驚駭?shù)赝?,只見清源祖祠的方向,升起一道沖天的血色光柱!
那是鎮(zhèn)壓南嶺氣運的地鏡碑,徹底崩解了!
無數(shù)碎片飛舞,如同血色的蝴蝶,在空中飄散。
而在一片最大的碎片之上,赫然浮現(xiàn)出一行鮮紅的血字:言火已燃,誰繼其名?
與此同時,遠在幽谷某處,正在潛心煉器的顧一白猛然停下腳步,手中的鐵匣劇烈震顫,發(fā)出嗡嗡的鳴叫。
他緩緩打開鐵匣,只見一片新拼出的青銅紋路,在匣底緩緩浮現(xiàn)。
那紋路古老而神秘,散發(fā)著一股令人心悸的氣息。
顧一白凝視著那片青銅紋路,喃喃自語道:“她非承我道……”他的聲音頓了頓,眼神變得深邃而復(fù)雜,“……乃立新天!”
此刻,一道黑影閃過,怒哥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顧一白的肩頭,焦急地鳴叫著,用翅膀不停地拍打著顧一白的臉頰。
“呱!呱!”
“知道了,知道了?!鳖櫼话谉o奈地嘆了口氣,摸了摸怒哥的頭,“總得去看看的,畢竟……這南嶺的天,恐怕真的要變了?!?/p>
聲核懸浮于南嶺上空,整整七日,不散不去。
起初,人們驚恐,以為是不祥之兆。
但很快,他們發(fā)現(xiàn),每逢子時,那顆晶瑩剔透的聲核,便會投射出一幕幕模糊的影像。
那影像并不清晰,甚至有些扭曲,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霧。
但即便如此,依舊能辨認出一些熟悉的場景:一位慈祥的母親,正溫柔地給懷中的嬰兒喂奶;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人,坐在搖椅上,哼唱著古老的童謠;一對年輕的夫妻,在昏暗的油燈下,低聲細語,訴說著彼此的心事。
百姓們自發(fā)地聚集在聲核的投影下,仰望著那些似曾相識的畫面,有人淚流滿面,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