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明以為,即使不能徹底清除隱患,也能將那股邪惡的力量逼退。
但他錯了。
此刻,他的火感觸及到的,不再是滯澀、陰冷的死水,而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活躍,如同活水般游走不定,充滿了靈性。
火脈之中,再無固定源頭,仿佛每一寸土地,每一顆砂礫,都蘊含著火焰的力量。
顧長明眸光微凝,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疑惑,一絲震驚,一絲難以置信。
“火沒滅,也沒退……”他喃喃自語,聲音低沉而沙啞,像是壓抑著某種巨大的情緒,“它換了心跳?!?/p>
他緩緩抬起手,指尖輕點著那塊銹跡斑斑的殘鐵。
這塊伴隨他多年的殘鐵,曾經(jīng)是他與火焰溝通的橋梁,是他力量的源泉。
但此刻,鐵中已無火語,唯余一絲溫?zé)?,像是微弱的呼吸,一下一下,輕輕地觸動著他的心弦。
與此同時,清源村西頭,破敗的葛家老宅中,小啞正雙掌貼地,閉目冥想。
他的呼吸平穩(wěn)而悠長,仿佛與大地融為一體。
在他的耳中,曾經(jīng)低沉的火語,不再是單調(diào)的低鳴,而是一片輕柔的細語,如風(fēng)穿林,如水低語。
他能感受到,火焰正在發(fā)生某種變化,一種他無法理解,卻又讓他感到無比興奮的變化。
良久,小啞猛然睜開雙眼。
他的雙目赤金流轉(zhuǎn),如同兩顆燃燒的寶石,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他抬起手,在滿是灰塵的地上,緩緩地劃出三道線條。
第一道線,筆直而果決,代表著金灰的斷滅,那是怒哥燃燒殆盡的痕跡。
第二道線,彎曲而猶豫,代表著銹鐵的微亮,那是顧長明手中殘鐵的溫度。
第三道線,蜿蜒而隱蔽,代表著黑霧的潛行,那是假身崩解后逃逸的邪惡力量。
他抬起頭,用手指指了指不遠處,正在玩耍的孩童們,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最后,他用手比劃出一個“接”字。
雖然他無法說話,但他想表達的意思卻無比清晰。
火語在說:“薪斷,火不息;誰接,誰燃。”
火焰失去了原有的宿主,但它并沒有熄滅,而是在尋找新的歸宿。
誰能承接這火焰,誰就能點燃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