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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流水磐石與師父的眼淚（第1頁）

通訊晶石中石磐那簡短卻分量十足的肯定，如同為小石頭（石崚）的“匯報”蓋上了最權(quán)威的印章?？嘈髱熼_懷的笑聲在廣場上回蕩，他用力拍著愛徒的肩膀，眼中閃爍著難以抑制的欣慰與激動。但這位老頑童大師顯然不滿足于耳聞，他更想親眼見證。

“好！好小子！光聽他們說可不夠！”苦玄大師笑呵呵地，眼中卻閃過一絲狡黠和期待，“來來來，讓師父親眼瞧瞧，你這趟遠門，除了曬黑了點，這身功夫，到底長進了多少？”他指了指廣場中央那片最為開闊平整的青石地面。

此言一出，氣氛頓時變得更加專注。諾拉等人自覺地后退幾步，圍成一個半圓，眼中充滿了期待。連歐申那斯也微微側(cè)身，深邃的眼眸中流露出幾分興趣，想看看這位東方大師如何檢驗弟子。

石崚深吸一口氣，平復(fù)下激動的心情。他走到廣場中央，面向苦玄大師，再次抱拳行禮，眼神變得無比沉靜和專注。他沒有立刻開始演練熟悉的師門套路，而是先緩緩閉上了眼睛，調(diào)整呼吸。一時間，周圍仿佛安靜下來，只有山風吹過松林的沙沙聲。

當他再次睜開雙眼時，整個人的氣質(zhì)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他不再僅僅是那個恭敬的弟子，更像是一位即將踏入戰(zhàn)場的武者。起手式不再是苦玄所授套路中任何一式，而是一個極其沉穩(wěn)的、帶著明顯泰坦力量訓練痕跡的馬步，雙足仿佛扎根于青石之中，穩(wěn)如磐石。

“哦？”苦玄大師白眉一挑，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這起手式，厚重有余，靈動不足，并非他所傳。

然而，下一刻，石崚動了。他并沒有爆發(fā)蠻力，而是將那份源自泰坦血脈的沉穩(wěn)力量作為根基，動作驟然展開！拳腳破風，招式依舊是苦玄大師親傳的東方拳法骨架，但發(fā)力方式與節(jié)奏卻截然不同！以往的精準與迅捷仍在，卻多了一份在瀑布下感悟到的、流水般的連綿與順勢而為的圓融。他的身形不再是一味追求直線與爆發(fā)，而是多了許多弧線移動與借力打力的雛形，仿佛不是在打拳，而是在與無形的對手推手、周旋。

尤其當演練到一套需要急速變向和閃避的步法時，他的表現(xiàn)更是令人驚嘆。腳步交錯間，不再是單純的輕靈，而是結(jié)合了在軍營障礙訓練中磨礪出的、對地形和重心的精準判斷，每一步都踏得極穩(wěn)，變向時如同水流遇石，自然分流，毫無滯澀之感。那是一種將東方武學的“意”與軍營歷練的“實”完美結(jié)合的雛形！

苦玄大師臉上的嬉笑之色早已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越來越濃的震驚與欣賞。他看得極其認真，目光如炬，仿佛要捕捉石崚每一個細微動作中蘊含的意境變化。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徒弟的拳法中，除了自己打下的堅實根基外，更融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勢”——一種經(jīng)歷過實戰(zhàn)壓力、團隊協(xié)作后沉淀下來的沉穩(wěn)，一種將力量控制得更加精細、懂得蓄力與爆發(fā)時機的智慧，還有一種……仿佛真正理解了“剛?cè)岵逼っ撵`光！

這不再是閉門造車練出來的“花架子”，而是真正經(jīng)過錘煉的、帶有個人印記的“活”的武功！

一套拳法演練完畢，石崚收勢而立，氣息略有些急促，但眼神明亮，穩(wěn)穩(wěn)地看向師父。廣場上一片寂靜，所有人都能感覺到剛才那套拳法中蘊含的不同尋常。

苦玄大師沒有說話，他緩緩走到石崚面前，靜靜地注視著他。目光不再是師父看徒弟的嚴厲，而是一種復(fù)雜的、帶著難以置信的欣慰、驕傲，甚至還有一絲……仿佛看到雛鷹終于振翅高飛時的感慨。

他看著石崚曬黑的臉龐上那沉穩(wěn)堅毅的眼神，看著他雖略顯單薄卻異常挺拔的身姿，感受著他周身那股渾然一體、不動如山卻又隱含流水般韌性的氣息。這哪里還是三個月前那個雖然刻苦、但眼神中總帶著一絲迷茫和拘謹?shù)纳倌辏糠置魇且粔K經(jīng)過精心淬煉，已然初顯鋒芒的璞玉！

良久，苦玄大師伸出有些顫抖的手，輕輕拍了拍石崚的頭，就像他小時候練功有進步時那樣。他的喉嚨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卻最終沒有發(fā)出聲音。然后，在所有人驚愕的注視下，兩行滾燙的熱淚，毫無征兆地從這位游戲人間、看似永遠樂觀的老頑童眼中滑落，順著他花白的胡須，滴落在青石板上。

他沒有哭出聲，只是無聲地流淚，臉上卻帶著無比燦爛、無比滿足的笑容。

“好……好……好孩子……”他的聲音哽咽著，帶著濃重的鼻音，卻充滿了難以言喻的喜悅，“師父……師父看到了……你真的……長大了……”

這淚水，不是悲傷，而是極致的驕傲與欣慰。是看到自己精心栽培的樹苗，終于歷經(jīng)風雨，茁壯成長，甚至開出了超出預(yù)期的花朵時，那種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激動。

石崚看著師父的眼淚，鼻子一酸，強忍的淚水也終于奪眶而出。但他沒有低下頭，而是挺直了脊梁，任由淚水流淌，用最堅定的目光回應(yīng)著師父。

這一刻，無需再多言語。師徒二人，淚眼相望，一切盡在不言中。周圍的諾拉、托爾等人，也被這深情的一幕所感染，眼眶都不自覺地紅了。歐申那斯靜靜地看著，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柔和的理解，仿佛看到了深海之中，生命傳承時那份永恒的感動。

（賽琳的見聞）

賽琳看著石頭哥哥打完拳，站在那里像一棵穩(wěn)穩(wěn)的小松樹。然后，她看到苦玄大師爺爺走到石頭哥哥面前，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大師爺爺沒有笑，也沒有說話，看著看著，眼睛里突然流下了亮晶晶的水珠。賽琳嚇了一跳，大師爺爺怎么哭了？是石頭哥哥打得不好嗎？可是，大師爺爺明明在笑啊，笑得特別開心，就像……就像媽媽找到最漂亮的珍珠時那樣。賽琳歪著頭，心里糊涂極了。為什么開心的時候也會流眼淚呢？她看著大師爺爺?shù)难蹨I掉在地上，看著石頭哥哥也哭了，可是他們都在笑。她悄悄拉住艾莉絲姐姐的手，小聲問：“艾莉絲姐姐，他們?yōu)槭裁匆贿吙抟贿呅δ?？”艾莉絲輕輕握緊她的手，溫柔地說：“因為那是高興的眼淚呀，賽琳?！辟惲账贫嵌攸c點頭，看著那對又哭又笑的師徒，覺得心里暖暖的，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沒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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