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蕩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收回按在鼎身的手,怒視著石佗:“石將軍又在危言聳聽!什么異蠱氣?分明是你老糊涂了,連九鼎的鎮(zhèn)州氣都認不出!”
“臣不敢欺瞞王上!”石佗拿出靈脈監(jiān)測符,符紙上的紋路呈現(xiàn)出詭異的紫黑色,“此乃《異術(shù)錄》記載的‘噬靈蠱氣’,專噬蠻力修士的丹田,東華宗擅長此術(shù),定是他們在九鼎中動了手腳!”
甘茂也上前附議:“石將軍說得有理,周室與東華宗素有往來,難保不會聯(lián)手設(shè)伏。王上不如先撤軍,待查清靈脈異常再說?”
周天子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連忙擺手:“王上明鑒!周室絕無此意!東華宗雖是仙門,卻從不干涉列國事務(wù),石將軍定是看錯了!”
嬴蕩看著爭吵的眾人,又看了看眼前的九鼎,心中的渴望壓過了警惕。他一把推開石佗,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夠了!寡人看誰敢動九鼎一根汗毛!石將軍若再擾亂軍心,休怪寡人不客氣!”
他轉(zhuǎn)向周天子,語氣緩和了些許:“周天子,寡人今日只是觀鼎,暫不取走。但你要記住,九鼎的真主已現(xiàn),待寡人返回咸陽整頓靈脈,便來洛陽迎鼎,屆時還需周室相助?!?/p>
周天子連忙應(yīng)道:“自然!自然!王上若要迎鼎,周室愿效犬馬之勞!”他偷偷給玄機子的弟子使了個眼色,弟子悄然松開了捏著玉符的手——噬靈蠱未動,說明嬴蕩的蠻力尚未真正侵入鼎身,還需等待更好的時機。
嬴蕩在太廟內(nèi)流連了一個時辰,將九鼎逐一觀察,不時伸手觸摸鼎身,感受其中的鎮(zhèn)州氣,口中嘖嘖稱奇。石佗站在殿外,望著洛陽城上空漸漸凝聚的陰云,靈脈監(jiān)測符的紫黑色越來越深,他知道危險正在逼近,卻苦于無法說服剛愎自用的嬴蕩。
離開太廟時,嬴蕩下令在洛陽城外扎營,理由是“需觀察九鼎靈脈三日,確保迎鼎無誤”。周天子不敢拒絕,只能眼睜睜看著秦軍在城外筑起營壘,玄甲與旌旗將洛陽城圍了個水泄不通,如同一張無形的巨網(wǎng),將周室與九鼎困在中央。
當(dāng)晚,秦軍大營的中軍帳內(nèi),嬴蕩正與甘茂商議迎鼎的細節(jié)。帳內(nèi)的沙盤上,洛陽與咸陽的靈脈路線被標(biāo)注得清清楚楚,嬴蕩計劃開辟一條“鼎道”,用巨靈術(shù)牽引九鼎沿洛水逆流而上,直抵咸陽?!熬哦π栌眯F車承載,每車配百名力士,靈脈營沿途布‘聚力陣’,確保萬無一失?!辟幍氖种冈谏潮P上的洛陽位置重重一點,“三日后便動手,寡人要讓天下看看,誰才是九鼎的新主!”
石佗再次闖入帳內(nèi),手中的靈脈監(jiān)測符已完全變成紫黑色:“王上!不能再等了!噬靈蠱氣已擴散至太廟三里,東華宗的修士就在附近!再不走,我們都會被困在洛陽!”
“石佗!”嬴蕩猛地拍案而起,鎮(zhèn)武刀出鞘半寸,寒光直射石佗,“你三番五次阻撓寡人,是不是與周室、東華宗勾結(jié),不想讓寡人得到九鼎?”
“臣忠心耿耿,天地可鑒!”石佗跪地叩首,玄甲與地面碰撞發(fā)出悶響,“臣只是不愿看到王上落入仙門陷阱!九鼎有詐,洛陽危險??!”
甘茂在一旁假意勸解:“石將軍也是一片忠心,只是太過緊張了。王上不如讓靈脈營再查探一番,若真有異常,再做打算不遲?!彼麑崉t想借探查拖延時間,給自己留條后路。
嬴蕩卻已失去耐心,他指著帳門:“寡人看你是老糊涂了!靈脈營歸甘帥調(diào)遣,你不必再管!即刻返回咸陽,看管太廟靈脈檔案,沒有寡人的命令,不許踏出咸陽一步!”
石佗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震驚與絕望:“王上!你怎能……”
“滾!”嬴蕩怒吼一聲,鎮(zhèn)武刀的刀氣將案上的輿圖劈成兩半,“再敢多言,寡人便斬了你!”
石佗看著嬴蕩眼中的瘋狂與決絕,知道再多的勸諫都是徒勞。他緩緩起身,深深看了一眼帳內(nèi)的沙盤,又望向洛陽城的方向,最后對著嬴蕩叩首:“臣……遵令?!鞭D(zhuǎn)身離去時,玄甲的甲葉因顫抖而碰撞,發(fā)出細碎的哀鳴。
帳外的月光灑在石佗的背影上,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他回頭望了一眼洛陽城外的秦軍營壘,那里燈火通明,嬴蕩的笑聲隱約傳來,而太廟方向的陰云越來越濃,紫黑色的蠱氣已與夜色融為一體。石佗握緊手中的靈脈監(jiān)測符,符紙的涼意透過掌心傳入心底——他知道,自己這一走,嬴蕩與秦軍怕是再難全身而退,而洛陽的九鼎之下,那只蟄伏的噬靈蠱,已在黑暗中張開了獠牙。
周天子收到石佗被斥退的消息,長舒了一口氣,連忙召來玄機子的弟子:“仙師,秦將石佗已被趕走,嬴蕩對九鼎深信不疑,接下來該如何?”
弟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等他動手舉鼎便是。噬靈蠱母巢已與他的靈力產(chǎn)生共鳴,只要他敢全力催動巨靈術(shù),蠱蟲便會順著靈脈侵入丹田,屆時不用我們動手,他自會爆體而亡?!?/p>
洛陽的夜色越來越深,秦軍大營的狂歡與太廟的寂靜形成詭異的對比。嬴蕩在帳內(nèi)試舉著新鑄的千斤銅鼎,為三日后舉九鼎做準備,銅鼎碰撞地面的聲響在夜風(fēng)中回蕩,仿佛在為這場注定悲劇的野心,奏響最后的序曲。而被斥退的石佗,正沿著洛水西岸向咸陽疾馳,他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盡快趕回咸陽,調(diào)兵救援,或許還能來得及阻止這場因蠻力而起的滅頂之災(zā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