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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范雎失勢退三川（第2頁）

范雎卻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自嘲：“不必了。我如今是罪臣之身，何必去連累他人？找個僻靜的村落住下就好?！彼缫芽赐腹賵隼渑?，所謂的門生故吏，在他失勢后避之唯恐不及，又怎會真心相待？

他們最終在伊水之畔的一個小村莊住了下來。村子依山傍水，村民們以耕種靈脈田和漁獵為生，民風淳樸。范雎用僅剩的銀兩買下一間閑置的茅屋，茅屋雖簡陋，卻收拾得干凈整潔，院中有一棵老槐樹，樹下有一塊平整的青石，正適合讀書寫字。

起初的日子異常艱難。范雎自幼在魏國修習法家術法，后來身居高位，養(yǎng)尊處優(yōu)，從未干過農(nóng)活。第一次下田耕種靈脈稻時，他笨拙的動作引來村民的圍觀；第一次去伊水捕魚，漁網(wǎng)被湍急的水流沖走，還差點失足落水。夜晚躺在硬邦邦的土炕上，聽著窗外的蟲鳴與風聲，他常常徹夜難眠，回想起在咸陽的權勢滔天，對比如今的落魄潦倒，心中五味雜陳。

“先生，這靈脈稻要順著地脈紋路種，才能吸收靈力?！编従訌埐莻€經(jīng)驗豐富的老農(nóng)，見范雎實在笨拙，便主動前來指導。他手把手地教范雎辨認靈脈走向，如何用簡單的符咒催熟稻禾，如何防治啃食靈脈稻的“食靈蟲”——這蟲子是《山海經(jīng)》記載的異獸后裔，專以靈脈之力為食，需用艾草與硫磺混合的符咒才能驅(qū)趕。

在張伯的指導下，范雎漸漸適應了農(nóng)耕生活。他脫下錦袍，換上粗布麻衣，皮膚被曬得黝黑，手上磨出了厚厚的繭子，但身體卻比以前硬朗了許多。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看著靈脈稻從幼苗長成沉甸甸的稻穗，心中竟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踏實感。

閑暇時，他會坐在老槐樹下，翻看隨身攜帶的古籍。這些古籍并非法家經(jīng)典，而是他從咸陽帶來的《山海經(jīng)》殘卷與《奇門遁甲》注本。在研究靈脈稻種植時，他意外發(fā)現(xiàn)農(nóng)耕與陣法竟有相通之處——靈脈田的布局需遵循“三才陣”，天、地、人三才調(diào)和，方能豐收；而奇門遁甲的“八門陣”，其核心也是調(diào)和陰陽五行，兩者異曲同工。

“先生學問真大，連這古書都看得懂?！睆埐膶O子小石頭常來院中玩耍，他對范雎手中的古籍充滿好奇，指著《山海經(jīng)》上的異獸插圖問道，“這長著翅膀的老虎是什么？真的會飛嗎？”

范雎笑著解釋：“這叫窮奇，是上古異獸，能噴吐烈火，確實會飛。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少見了，據(jù)說只在昆侖山脈深處才有?！彼托牡亟o小石頭講解古籍中的異獸與陣法，看著孩子純真的眼神，他心中的郁結(jié)漸漸消散——原來遠離權謀爭斗，平淡的生活也別有一番滋味。

三川郡的靈脈資源豐富，除了靈脈田，山中還盛產(chǎn)各種靈草與礦石。范雎利用自己的法家術法知識，指導村民們識別靈草的藥性，用簡單的陣法提純礦石中的靈力，制作成護身符與農(nóng)具。在他的幫助下，村民的收成越來越好，生活也日益改善，大家對這位“有學問的落魄先生”越發(fā)尊敬。

春去秋來，轉(zhuǎn)眼三年過去。范雎已完全融入村莊的生活，他的茅屋周圍種滿了靈脈稻與草藥，院中的老槐樹枝繁葉茂，樹下的青石上刻滿了他研究的陣法紋路。他不再是那個權傾朝野的應侯，只是一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農(nóng)夫，臉上有了風霜的痕跡，眼神卻變得平和而深邃。

這年秋收時節(jié)，三川郡來了一支龐大的商隊。商隊的車馬綿延數(shù)里，駱駝身上馱著絲綢、茶葉、玉器等貴重貨物，為首的商人騎著一匹高大的駱駝，身著錦袍，氣度不凡。商隊在郡城休整時，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這是來自邯鄲的呂氏商隊，以經(jīng)營奇珍異寶與靈脈資源聞名天下。

范雎趕集時恰好遇到商隊的車隊。他站在路邊，看著那些熟悉的奢侈品，心中沒有絲毫波瀾，直到他看到商隊末尾跟著一輛不起眼的馬車，馬車窗簾縫隙中，隱約露出一張蒼白而憔悴的面容，眉宇間卻透著一絲難以掩飾的貴氣。

“那是誰??？跟在商隊后面，看著不像商人?！迸赃叺拇迕窈闷娴貑柕?。

“聽說是什么秦國的公子，在趙國當質(zhì)子，不知怎么跟著呂氏商隊回來了?！绷硪粋€村民壓低聲音道，“看他那落魄樣，怕是在趙國受了不少苦。”

范雎心中一動，仔細打量那輛馬車。他雖遠離朝堂，但對秦國的宗室還是有所了解。秦昭王晚年，諸子爭儲，不少公子被派往列國為質(zhì)，其中就有不受重視的公子嬴異人，被派往趙國邯鄲，長平之戰(zhàn)后，趙國對秦國質(zhì)子極為苛刻，嬴異人能活著回來，實屬不易。

就在這時，商隊首領——那個身著錦袍的商人，突然轉(zhuǎn)向馬車，態(tài)度恭敬地說了些什么，隨即又指揮手下搬運貨物。范雎看著那商人的背影，總覺得此人非同尋常，他的行事風格看似隨意，卻處處透著精明與算計，尤其是看嬴異人的眼神，帶著一種審視與期許，仿佛在觀察一件稀有的貨物。

“此人是誰？”范雎問身旁的雜貨鋪老板。

“他啊，就是呂氏商隊的主人，呂不韋?！崩习逍χf，“這人可厲害了，據(jù)說從邯鄲到咸陽的商路都被他壟斷了，不僅會做生意，還懂靈脈陣法，去年還幫郡城修復了靈脈井呢?！?/p>

范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目光再次投向呂不韋與嬴異人的方向。他隱隱感覺到，這兩人的相遇或許會改變些什么。秦昭王年事已高，儲位之爭日趨激烈，嬴異人雖是質(zhì)子，卻終究是秦王血脈，若有人相助，未必沒有機會……而呂不韋這樣精明的商人，絕不會做虧本的買賣，他幫助嬴異人，定有所圖。

夕陽西下，范雎背著剛買的靈米，踏上返回村莊的路。伊水在暮色中泛著金光，岸邊的蘆葦隨風搖曳，遠處的熊耳山輪廓模糊，如同沉睡的巨獸。他回頭望了一眼郡城的方向，呂不韋與嬴異人的身影已消失在暮色中，但他心中卻有種預感——三川郡的平靜生活或許即將被打破，而一個新的時代，正在這看似偶然的相遇中悄然醞釀。

回到茅屋，范雎坐在老槐樹下，看著天邊的晚霞，翻開《奇門遁甲》。書頁上“趨時避害，待機而動”的字樣映入眼簾，他嘴角突然露出一絲久違的微笑。或許他的時代已經(jīng)過去，但這天下的風云變幻，卻從未停止。他將繼續(xù)在這三川郡的小村莊里耕種、讀書，看著新的棋局如何展開，看著那些年輕的身影如何在時代的浪潮中掙扎、崛起。

夜色漸濃，茅屋的燈火在黑暗中亮起，如同一點微弱卻堅定的星光。院外的靈脈稻在夜風中輕輕搖曳，吸收著月光的精華，等待著下一個豐收的季節(jié)。而在郡城的客棧里，呂不韋正與嬴異人秉燭夜談，一場改變秦國命運的交易，正在悄然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