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里靜了片刻,掌柜的才哆哆嗦嗦從地上爬起來,對著安沐辰拱手作揖:“多謝公子出手相救!您真是活菩薩?。∪舨皇悄?,我們這小店今日怕是要遭殃了!”
“老板不必多禮?!卑层宄降h首,目光掃過大廳,“我們途徑此地,不知客棧還有客房嗎?”
“有有有!樓上還有好幾間上房,我這就帶您去!”掌柜的連忙引路,安沐辰帶著兩個護衛(wèi)跟在后面,正好要從江晚寧身邊經過。
江晚寧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指尖攥得泛白,頭埋得快低到胸口。她能感覺到安沐辰的目光掃過自己,那一瞬間,呼吸都差點停了。
安沐辰莫名覺得有些眼熟,但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自己在這里怎么會有熟悉的人呢。
好在他沒多停留,腳步依舊往前。等他的身影消失在樓梯拐角,江晚寧才長長舒了口氣,拉著春桃就往房間跑。
一進房間,江晚寧就急著翻包袱:“春桃,快把東西收好,不能待在這了!”
“怎么了,姑娘”春桃一頭霧水,卻還是聽話地把衣物往包袱里塞。
“剛才救咱們的人,是安沐辰!景陽侯府的世子安沐辰!”江晚寧的聲音帶著急色,“他跟裴家有交情,要是被他認出來,傳到京里去,咱們之前的功夫就全白費了!”
“什么?!”春桃手里的帕子掉在地上,眼睛瞪得溜圓,連忙捂住嘴。
聞言春桃也不敢耽擱,跟著扎緊包袱,又去前臺結了賬——掌柜的還在慶幸躲過一劫,沒多問,只囑咐她們夜里趕路小心。
兩人拎著包袱悄悄出了客棧,趕車的小廝已在馬車上等著,見她們出來,連忙掀開簾子。江晚寧和春桃鉆進馬車,剛坐穩(wěn)就催道:“快走!”
小廝應了聲,甩起馬鞭,馬車緩緩駛離悅來客棧,消失在夜色里。
而樓上的客房里,安沐辰正坐在桌前,從懷里掏出一只荷包,手指輕輕摩挲著上面的蓮花圖案,一言不發(fā)。
“公子,山匪已押去縣衙,官府說會從嚴處置?!毕聦偻崎T進來,躬身稟報。
“嗯?!卑层宄桨押砂N身收好,“客棧里外都檢查過了嗎?可還有山匪同伙?!?/p>
“都檢查過了,沒有異常。”下屬頓了頓,又道,“只是有件事奇怪——剛才被山匪調戲的姑娘,帶著丫鬟結了賬,已經離開客棧了?!?/p>
“哦?”安沐辰抬了抬眉,“剛受了驚嚇,怎么還敢走夜路?這附近可不太平?!?/p>
話音剛落,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臉色一變,猛地站起身:“不對!她們往哪個方向走了?”
“往、往東南方向去了,剛走了不過一炷香的時間?!毕聦俦凰姆磻獓樍艘惶?/p>
“立刻備馬!”安沐辰快步往外走,他剛才只覺得身形眼熟,沒多想,可這一切太不合常理了——萬一真是她呢?他不敢賭,也不能賭。
馬車上,江晚寧靠在車壁上,心里仍有些發(fā)慌。春桃坐在旁邊,聲音帶著顫:“姑娘,咱們會不會再遇到山匪啊?小廝說南邊鬧水患,好多人流離失所,有的當了山匪,有的沿路乞討……咱們兩個女子,帶著包袱,會不會太扎眼了?”
江晚寧皺了皺眉,她也擔心,可現在已沒有回頭路。“別擔心,走官道應該安全?!彼f得不確定,更像自我安慰。
春桃點了點頭,往車窗外看了一眼——夜色沉沉,只有轱轆聲在寂靜里格外清晰。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身后由遠及近,不是慢悠悠的趕路聲,而是快馬加鞭的急促,像是有人在追趕。
江晚寧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臉色一白,下意識地攥緊了衣角:“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