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聲脆響,肋骨斷裂的劇痛瞬間傳遍全身,他像斷線的風箏般砸在地上,長刀脫手飛出,在沙礫上劃出長長的火花。
還沒等他撐著地面起身,化形魔物的腳尖已碾上他的手腕,黑霧順著傷口鉆進體內(nèi),蝕骨的寒意讓他渾身痙攣。
他咳出一大口血,視線開始模糊,只能眼睜睜看著兩只青紋狼緩緩逼近,鋒利的獠牙在暮色里閃著冷光——不過一息之間,他便從勉強支撐的狀態(tài),跌進了生死邊緣的絕境。
就在青紋狼的獠牙即將咬上陳忘脖頸的瞬間,一道略顯佝僂的身影突然從密林中沖出,手中一柄銹跡斑斑的鐵劍帶著破風的銳響,精準挑開了狼爪。
“阿娘!”陳忘瞳孔驟縮,看清來人時,喉嚨里溢出的全是血沫。
他從未見過阿娘握劍的樣子——她平日里總是圍著灶臺轉(zhuǎn),雙手布滿老繭,此刻卻緊攥著鐵劍,手臂因抵擋七階妖獸的沖擊力而劇烈顫抖,鬢角的碎發(fā)被汗水浸濕,貼在蒼白的臉頰上。
化形魔物見有人攪局,冷哼一聲,黑霧凝成的長鞭直抽向陳忘母親后背。
她側(cè)身躲閃時,腰間不慎被青紋狼的利爪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瞬間染紅了粗布衣裳。
但她沒有后退,反而將鐵劍橫在陳忘身前,聲音帶著喘息卻異常堅定:“忘兒,扶著你朋友……快走!”
陳忘撐著地面的手猛地一頓,血沫卡在喉嚨里,連呼吸都忘了。他清楚看見阿娘揮劍時,鐵劍周身縈繞著淡淡的靈力光暈——那是只有六境巔峰、即將觸及七境的武者才能凝聚的氣息!
方才還佝僂的身影,此刻在妖獸與魔物的圍攻下,每一次格擋都精準卸去七階青紋狼的巨力,甚至能在化形魔物的黑霧攻擊中找到破綻反擊。這哪里是平日里圍著灶臺、總說“娘就會做點家常菜”的阿娘?
他僵在原地,腦子里一片空白。從小到大,他只知道阿娘是個普通的婦人,卻從沒想過她竟藏著近七境的實力。震驚像潮水般蓋過了傷口的劇痛,直到阿娘又挨了魔物一擊、悶哼出聲,他才猛地回神,嘶啞地喊出:“阿娘!你……你怎么會——”
鐵劍再次與青紋狼利爪碰撞,阿娘的手臂重重震顫,虎口崩裂出鮮血。她踉蹌著后退半步,借著這短暫的間隙,回頭看向呆立的陳忘,聲音帶著粗氣卻格外清晰:“忘兒,娘以前……不是只會做飯的。”
化形魔物的黑霧尖刺襲來,阿娘旋身避開,銹鐵劍劃出一道弧光逼退青紋狼:“二十年前,娘是‘青嵐衛(wèi)’的隊員,跟著隊里獵殺過八階妖獸。后來隊里出了叛徒,你爹為了護我……沒了?!?/p>
她的聲音頓了頓,眼底閃過痛楚,卻又立刻握緊劍柄擋住狼爪:“我?guī)е鴦偝錾哪愣愕叫℃?zhèn),故意藏了修為——娘只想讓你平平安安的,懂得什么是愛。更不想你知道……娘也曾沾滿血。而且這些血是你的?!?/p>
又是一記重擊傳來,阿娘悶哼著跪倒在地,卻仍抬眼望向陳忘,目光急切:“現(xiàn)在不是愣著的時候!拿著娘的劍,帶著朋友走!娘還能……再擋一會兒!”
很快阿娘就撐不住了。
一時間所有的事情都陷入了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