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有車!”劉隊突然踩下剎車。
一輛黑色商務車歪在路中間,后車窗裂著蛛網紋。
林晚秋的右腿撞在前座靠背上,疼得倒抽冷氣,卻看見駕駛座上歪著個穿黑西裝的男人,喉間插著半截碎玻璃,血已經凝成深褐色。
“周慕云的司機。”陸承宇湊過去看了眼車牌,“他滅口了?!?/p>
林晚秋的“真實之眼”突然刺痛——這是她過度使用能力時的預警。
她望著霧里影影綽綽的山莊輪廓,看見二樓有盞燈閃了閃,是莫爾斯電碼的“SOS”。
“他在求救?!彼忾_安全帶,“但境外勢力等不及了?!?/p>
陸承宇拉住她:“我去?!?/p>
“不。”她按住他手背,“你帶著傘里的證據(jù)回車上,聯(lián)系省紀委支援?!彼噶酥格{駛座上的司機,“他手機里有定位,周慕云應該在頂樓觀景臺?!?/p>
“晚秋——”
“我瘸了,但路直了?!彼冻鰝€笑,從包里摸出防狼噴霧別在腰上,“你不是說要幫我找所有該找的嗎?現(xiàn)在,幫我守住證據(j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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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承宇盯著她一瘸一拐走向山莊的背影,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個暴雨夜。
有個穿膠鞋的男人舉著竹傘沖進雨幕,說“我去去就回”;二十年后,有個跛腳的女人攥著半枚芯片走進霧里,說“我替他走完剩下的路”。
他摸出手機,按下劉隊的快速撥號鍵:“調特警隊封鎖后山,周慕云要跑?!?/p>
山莊頂樓的觀景臺飄著雨霧。
周慕云的手機在掌心震得發(fā)燙,境外聯(lián)系人的語音一條接一條:“東西沒收到,你知道后果?!薄皠e?;樱覀冊谀闶直砝镅b了定位?!?/p>
他扯掉手表砸在地上,玻璃碎片濺到腳邊。
十年前他把林正德推下懸崖時,也是這樣的霧天;五年前他買通村醫(yī)偽造趙嬸的“突發(fā)心?!?,還是這樣的霧天。
可他沒想到,那個總板著臉查賬的林鎮(zhèn)長,竟會把證據(jù)藏在一把破傘里;更沒想到,他疼了三年的“準兒媳”,會舉著紀委的工作證站在他面前。
“周叔。”
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周慕云緩緩轉身,看見林晚秋扶著欄桿站在霧里,右腿的紗布被露水浸得透濕,卻挺得像根標槍。
“晚秋?”他擠出個笑,“你怎么來了?承宇呢?你們不是要結婚了嗎?”
“結不了了?!绷滞砬锿白吡艘徊剑彝鹊奶圩屗櫫税櫭?,“他把你們的賬都交了?!?/p>
周慕云的瞳孔猛地收縮。
“一九九九年,你挪用易地搬遷款給承安建筑墊資;二〇一五年,你偽造生態(tài)茶園驗收報告,套取三百萬補貼;去年,你讓村主任把危房改造指標給了自己親戚……”她摸出傘柄里的資金流向表,“我爸的筆記,趙嬸的日志,還有承安建筑的流水,都在省紀委的車上。”
“你瘋了?”周慕云的聲音拔高,“你知道這些東西能毀了多少人嗎?承宇的公司,青禾鎮(zhèn)的項目——”
“毀的是你們,不是青禾鎮(zhèn)?!绷滞砬锎驍嗨?,“趙嬸的兒子當年住校,山洪沖垮校舍時,他抓著我爸借的傘柄喊‘林叔叔救我’;王伯的女兒因為搬遷款被截,沒錢治病死在去縣城的路上……”她的聲音發(fā)顫,“你毀的是三萬百姓的命,現(xiàn)在要我替你守著?”
周慕云后退兩步,后背抵上觀景臺的欄桿。
霧更濃了,他望著林晚秋身后模模糊糊的車燈,知道特警隊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