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00章 鈔票在流血（第1頁）

霉味混著鐵銹味鉆進(jìn)鼻腔時，林晚秋的后槽牙已經(jīng)咬出了血。

黑市倉庫的卷簾門在身后“哐當(dāng)”落下，她的影子被頭頂搖晃的白熾燈拉得老長，投在滿地的蛇皮袋上——每個袋子都鼓囊囊的，封口處滲出幾縷百元大鈔的邊角，像被割開的血管在滲血。

“林干部?！?/p>

沙啞的聲音從角落傳來。

林晚秋的“真實之眼”率先捕捉到：左側(cè)貨架后，一個戴墨鏡的男人正用盲文板摩挲賬本，指尖在紙頁上刮出沙沙響。

他腳邊蜷著個扎羊角辮的女孩，十四五歲模樣，耳后別著助聽器，此刻正用手語比了個“小心”。

是小滿，阿三的養(yǎng)女。

林晚秋記得蘇晴說過，這孩子能通過唇語和微表情“聽”懂所有對話，是黑市最隱秘的“傳聲筒”。

“阿三老板?！绷滞砬飶澭鼡炱鹉_邊一張鈔票。

紙幣邊緣沾著暗褐色污漬，湊近能聞到淡淡的腐葉味——和青禾鎮(zhèn)后山那片埋著舉報人老周的荒坡，氣味一模一樣。

她的指尖剛觸到紙幣，太陽穴突然炸開銳痛。

“真實之眼”不受控地開啟，視網(wǎng)膜上浮現(xiàn)出重疊的畫面：鈔票上的毛爺爺像扭曲成老周的臉，血從他眼角滴下來，在紙幣上暈開，染臟了“中國人民銀行”六個字；再一眨眼，鈔票又變成父親當(dāng)年的工作筆記，墨跡未干的“易地搬遷資金明細(xì)”被血浸透，字跡詭異地游走著，組成“林建國陸正雄合謀”的字樣。

“林干部？”阿三的盲文板停了。

林晚秋猛地攥緊鈔票，指甲掐進(jìn)掌心。

她能感覺到那些腐敗資金像活物般順著血管往上爬，在太陽穴處結(jié)成硬塊。

十年前母親墜樓前的尖叫突然在耳邊炸響：“他們用扶貧款養(yǎng)蠱……養(yǎng)的是吃人的鬼！”

“聽說阿三老板的賬本，記的是青禾鎮(zhèn)二十年的‘暗賬’?！彼读顺额I(lǐng)口，藏在喉間的微型麥克風(fēng)蹭著皮膚，“我要一份復(fù)印件?！?/p>

阿三的墨鏡滑下半寸，露出一雙灰白的眼睛——那是長期注射致幻劑的后遺癥。

他的手指在盲文板上快速敲擊，小滿立刻翻譯：“林干部拿什么換？省紀(jì)委的工作證？還是你脖子上那塊會發(fā)燙的破鐵片？”

林晚秋的心跳漏了一拍。陸承宇給她的定位貼片，果然被識破了。

“用這個?！彼龔陌锾统鰝€鐵盒，“2008年易地搬遷項目的原始合同，上面有陸正雄（陸承宇父親）和林建國（林晚秋父親）的雙簽?！?/p>

阿三的手指頓在盲文板上。

小滿的手語突然加快：“他問是不是真的?！?/p>

“真的?！绷滞砬飳⒑贤七^去，“但我要你賬本里，2015年之后所有標(biāo)‘影武者’的資金流向?！?/p>

倉庫突然安靜下來。

林晚秋的“真實之眼”捕捉到阿三后頸的汗毛根根豎起——那是極度警惕的表現(xiàn)。

小滿的手指在膝蓋上輕輕敲了三下，是摩爾斯電碼的“危險”。

“林干部知道‘影武者’是什么嗎？”阿三突然笑了，盲文板“啪”地合上，“那是拿活人做的實驗。你父親當(dāng)年簽的合同，表面是建安置樓，實際是給實驗室打地基?！?/p>

林晚秋的呼吸一滯。

三天前在冷庫看到的胚胎罐突然在眼前閃回，17個“林晚秋”的標(biāo)簽像釘子般扎進(jìn)視網(wǎng)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