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您愿意相信我們,老人家?!彼穆曇艉茌p,卻異常堅定,“這個,是送給您的?!?/p>
這一刻,人群徹底安靜了。連遠處街市的喧囂似乎都退潮般地遠去了。
那是一整盒嶄新的、包裝精良的抑制劑,干凈的白色紙盒上清晰地印著羅德島制藥的標志和一行行細密的說明文字。它和人們印象中那些來路不明、用油紙包著的粗劣藥劑截然不同。
老人愣愣地看著手里的藥盒,像是捧著什么不可思議的珍寶,手指在光滑的盒子上摩挲了半天,才難以置信地抬起頭。
“……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啊?!崩先肃?,像是說給眾人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他不再猶豫,當著所有人的面,用指甲劃開包裝的封口,撕開那層薄薄的塑料膜。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他倒出一顆白色的藥丸,仰頭吞了下去。
羅德島為下城區(qū)準備的抑制劑有兩種,固態(tài)和液態(tài)。
像老人這樣感染程度不高但年事已高的,用藥性更溫和的固態(tài)藥丸更合適一些。
時間仿佛被無形的手拉長了。
一秒,兩秒……人群屏住了呼吸,數(shù)十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老人。
“喂,沈老頭,你……你感覺怎么樣???”終于有人按捺不住,急切地開口。
老人閉著眼睛,許久沒有動靜,身子一動不動。就在有人以為他是不是吃出了問題,開始幸災樂禍地準備散去時,他忽然長長地、深深地舒了一口氣。
那口氣息綿長而平穩(wěn),和他之前那種短促、痛苦、仿佛破舊風箱般的喘息判若兩人。
他緩緩睜開眼,有些遲疑地活動了一下自己那一直以來如同銹住了一般僵硬的右邊肩膀,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
“我……我這右半邊身子……有好幾年了,一直像有針在扎一樣疼……”他的聲音有些干澀,卻充滿了驚奇“現(xiàn)在……好像,好像沒那么疼了……”
那句“好像沒那么疼了”像是一顆火星,落入了堆滿枯柴的曠野。
希望如同燎原的野火,只在一瞬間,就席卷了整條街道。
最初那潭死水般的寂靜,被一聲壓抑到變了調的驚呼刺破。緊接著,像是決堤的洪水,無數(shù)混雜著渴望、激動與狂喜的聲音轟然炸開。
“真的!沈老頭好了!”
“藥是真的!天啊,是真的!”
人群猛地向前涌動,方才還掛在臉上的懷疑與戒備,此刻被最原始的求生本能沖刷得一干二凈。
一只只干瘦、布滿傷痕或是污垢的手臂伸了出來,越過前人的肩膀,拼命地想離那張簡陋的桌子更近一點,仿佛那里不再是未知的陷阱,而是通往彼岸的唯一渡船。
“給我一盒!求求你,給我一盒!”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快不行了!”
“先給我!我先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