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車輛消失的方向,陳遇心中稍定。至少,最直接的目標已經(jīng)被保護起來。
院內(nèi),緊張的氣氛并未因部分人員的離開而緩解。陳平、毛鳳英、林國棟、趙梅幾位老人帶著希希、牛牛、曉曉等年紀稍大的孩子回到了內(nèi)院。孩子們雖然被今晚接連的變故嚇得夠嗆,但畢竟年紀小,注意力容易被轉(zhuǎn)移。希希和牛牛兩個小子很快就在毛鳳英拿出的一盒積木前重新找到了樂趣,開始嘀嘀咕咕地搭建他們的“堡壘”,聲稱要“保護奶奶和妹妹”。
曉曉則文靜地坐在蘇雨晴身邊,小手里攥著一個小小的機器人模型,那是孫宇用廢棄零件給他做的,他低著頭,不時偷偷抬眼看看眉頭緊鎖的爸爸和周圍那些表情嚴肅的叔叔們。
安安依舊睡在書房沙發(fā)上,林莉坐在旁邊,輕輕握著女兒的小手,目光卻不時擔憂地望向書房門口。
周凱也沒閑著,他調(diào)整著攝像機的角度,小心翼翼地記錄著院內(nèi)的一切,既不能泄露機密,又想保留這份在危機中凝聚的珍貴影像。他低聲對走到他身邊的張偉說:“偉哥,你說咱們這經(jīng)歷,拍成電影得多帶勁?絕對比好萊塢大片真實!”
張偉推了推眼鏡,鏡片上反射著屏幕的冷光,他正通過加密網(wǎng)絡(luò)遠程監(jiān)控著數(shù)據(jù)流,聞言頭也不抬,淡淡回道:“先確保我們能活到電影上映再說?!?/p>
周凱被噎了一下,訕訕地摸了摸鼻子:“……也是?!?/p>
孫宇和李文博則已經(jīng)湊到了一起,就在院子的石桌旁,鋪開了帶來的圖紙和筆記本電腦,開始低聲討論“星煌-改”的應(yīng)急研發(fā)預(yù)案,時不時因為一個技術(shù)細節(jié)爭論幾句,完全沉浸到了他們的專業(yè)世界里,仿佛周圍的肅殺氣氛都與他們無關(guān)。
趙強圍著王靜剛才坐過的地方轉(zhuǎn)了兩圈,心里空落落的。他撓了撓頭,看到角落里那只被炸壞的兔子燈殘骸,一股邪火又冒了上來,走過去對著那破兔子燈踢了一腳,罵道:“都是你這破燈惹的禍!”結(jié)果用力過猛,腳趾頭磕在硬邦邦的燈骨架上,疼得他齜牙咧嘴,抱著腳單腿在原地蹦跶,引得不遠處正在搭建“堡壘”的希希和牛牛好奇地張望。
王小虎看著趙強的囧樣,沒好氣地罵道:“活該!你自己鼓搗的破玩意兒,還怪上燈了?趕緊過來幫忙清點一下園區(qū)還能動用的工程設(shè)備和老師傅名單!”
趙強悻悻地放下腳,一瘸一拐地走過去,嘴里還不服輸?shù)剜止荆骸鞍衬菬舯緛硎且脑斐蓤@區(qū)最亮的崽……”
這小小的插曲,像一顆投入緊張湖面的石子,泛起一絲無奈的漣漪,沖淡了些許凝重的氣氛。
書房內(nèi),高寒帶來的設(shè)備已經(jīng)全部架設(shè)完畢,屏幕上分割顯示著濱城市區(qū)地圖、省城重點區(qū)域監(jiān)控、加密通訊攔截數(shù)據(jù)流,以及……紅星廠家屬院的實時監(jiān)控畫面(部分來自官方天網(wǎng),部分來自“利劍”小組隱蔽布置的鏡頭)。
陳遇站在高寒身邊,看著屏幕上那個他從小長大的熟悉院落。夜色中,家屬樓大多燈火已熄,只有零星幾盞窗戶還亮著,街道上空無一人,顯得異常安靜。但他知道,在這片寧靜之下,正進行著一場無聲的狩獵。
“目標已進入預(yù)定區(qū)域?!币幻袄麆Α标爢T冷靜地匯報,屏幕上,幾個被紅框標注出的身影,正借著夜色的掩護,悄然接近趙猛家所在的那棟樓。
高寒面無表情,只是對著麥克風下達了簡潔的指令:“各組注意,收網(wǎng)。盡量活捉?!?/p>
命令下達的瞬間,陳遇仿佛能透過屏幕,感受到那種箭在弦上的緊繃感。
……
紅星機械廠家屬院,三號樓樓下。
幾個穿著深色衣服、動作矯健的身影如同鬼魅,迅速靠近樓門。其中一人從隨身工具包里掏出開鎖工具,動作熟練地準備撬鎖。
然而,就在他的工具即將接觸到門鎖的瞬間——
“嘎吱——!”
旁邊一棟樓里,突然傳來一聲極其響亮、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的窗戶推開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
一個穿著老舊白色跨欄背心、頭發(fā)花白的老頭探出半個身子,手里拿著一個老舊的大號搪瓷缸,對著樓下就吼了一嗓子,聲音洪亮,帶著濃重的濱城口音:“大半夜的!干啥呢?!鬼鬼祟祟的!偷東西???!”
這突如其來的吼聲,讓樓下那幾個身影動作一僵。
拿開鎖工具那人反應(yīng)極快,立刻收起工具,壓低聲音對同伴道:“撤!”
但已經(jīng)晚了。
幾乎在同一時間,從旁邊樓道陰影里、自行車棚后面、甚至樓頂,猛地竄出七八道如同獵豹般的身影,動作快如閃電,直撲那幾名可疑人員!
“不許動!”
“趴下!”
低沉的呵斥聲和肉體碰撞的悶響瞬間打破了夜晚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