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呵斥聲和肉體碰撞的悶響瞬間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那幾名可疑人員顯然也受過訓練,反應迅速,試圖反抗和突圍。其中一人猛地從腰間拔出匕首,寒光一閃,向沖在最前面的一名“利劍”隊員刺去!
那名“利劍”隊員不閃不避,左手精準地格開持刀手腕,右手一記兇狠的肘擊直接砸在對方肋部,同時腳下巧妙一絆,那人悶哼一聲,如同破麻袋般被重重摔在地上,匕首脫手飛出。整個過程干凈利落,不超過兩秒鐘。
另一人見勢不妙,轉身就想往小區(qū)深處跑,結果剛跑出兩步,腳踝不知被什么絆了一下,整個人失去平衡,臉朝下重重摔在水泥地上,還沒等他爬起來,就被隨后趕到的隊員死死按住。
還有一人試圖翻越旁邊的矮墻,剛爬上墻頭,就被不知從哪個方向射來的麻醉針精準命中脖頸,身體晃了晃,直接軟倒下來,被墻下的隊員接住。
整個過程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前后不到一分鐘。五名試圖潛入趙猛家的可疑人員,三人被當場制服,一人被麻醉,只有最后一人見機極快,在同伴被攻擊的瞬間就毫不猶豫地轉身沖向小區(qū)另一個方向,憑借對地形的熟悉(顯然事先做過功課)和不顧一切的亡命姿態(tài),竟然暫時擺脫了追捕,消失在樓宇的陰影中。
“報告,抓捕四人,逃脫一人!重復,逃脫一人!正向三號區(qū)域逃竄!”現(xiàn)場指揮的聲音透過通訊器傳來,帶著一絲懊惱。
高寒眼神一冷,沒有任何猶豫,立刻下令:“啟動b方案,封鎖所有出口,無人機升空,熱成像掃描!他跑不掉!”
濱城市區(qū)地圖上,以紅星廠家屬院為中心,數(shù)個紅點開始移動,空中傳來輕微的嗡鳴聲,無形的天羅地網(wǎng)迅速收緊。
遇龍苑書房內,陳遇看著屏幕上顯示的追捕動態(tài),眉頭微蹙。逃脫一人,意味著風險尚未完全解除,對方很可能還有后手,或者能將失敗的消息傳遞出去。
高寒似乎看出了他的擔憂,聲音依舊冰冷,卻帶著絕對的自信:“放心,他出不了濱城。正好借他,看看能不能牽出更多的魚?!?/p>
就在這時,高寒面前的另一塊屏幕亮起,顯示是來自省城的加密通訊請求。他按下接聽鍵。
“高組,省城這邊有突破。”對面?zhèn)鱽硪粋€干練的女聲,“對‘鼎峰資本’的突擊審查發(fā)現(xiàn)關鍵賬本,資金流向直指境外數(shù)個空殼公司,與胡明軒網(wǎng)絡高度重合。另外,對毛旭同志的助理董曉娟的深度審訊取得進展,她承認在胡明軒指示下,利用職務之便,不僅泄露非核心政策信息,還曾試圖通過毛旭同志接觸更高級別的項目審批流程,但被毛旭同志明確拒絕并批評。目前沒有證據(jù)顯示毛旭同志參與或知情其泄密行為?!?/p>
這個消息,讓陳遇一直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半。表哥毛蛋的清白得到了初步證實,這無疑是不幸中的萬幸。
“繼續(xù)深挖董曉娟的社會關系和所有經手過的文件?!备吆畹?,“對毛旭同志的監(jiān)控可以解除,轉為常規(guī)保護。”
“明白?!?/p>
通訊結束,高寒看向陳遇:“陳遇同志,看來你表哥是清白的?!?/p>
陳遇點了點頭,心中百感交集,既有為毛蛋高興的釋然,也有對董曉娟吃里扒外的憤怒,更有對幕后黑手無孔不入的凜然。他深吸一口氣,道:“謝謝。接下來……”
他的話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王小虎幾乎是沖進了書房,臉上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手里還拿著一個正在通話中的手機(他自己的,非加密),他對著手機吼道:“你說啥?!再說一遍?!……好!好!盯緊了!俺馬上告訴遇哥!”
他掛斷電話,激動地對陳遇和高寒說:“遇哥!高組長!老廠區(qū)那邊……跑了的那孫子,被……被咱們廠釣魚戰(zhàn)隊的那幫小兔崽子給堵住了!”
“什么?”陳遇一愣。
王小虎語速極快,帶著一種與有榮焉的興奮:“就‘遇龍’戰(zhàn)隊那幾個小子,李默他們!今晚本來約了在廠區(qū)后面那個廢棄的沉淀池(被他們改造成了練竿塘)夜釣練手感!聽到動靜,看到有人慌不擇路跑過來,覺得可疑,那幫小子二話不說,抄起手里的釣竿就上了!用……用搭鉤和抄網(wǎng)把那人給絆倒纏住了!現(xiàn)在正跟那家伙對峙呢!”
用釣竿和漁具抓間諜?
這戲劇性的一幕,讓一向冷峻的高寒嘴角都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
陳遇更是哭笑不得,但心中卻涌起一股暖流。紅星廠的子弟,無論是不是在旭遇,無論年紀大小,在這種時刻,都自發(fā)地站了出來,用他們自己的方式守護著家園。
高寒立刻對著麥克風道:“抓捕組,立刻前往廢棄沉淀池方位!目標已被群眾……呃,被釣魚愛好者攔截。注意,目標可能持有武器,確保群眾安全!”
陳遇看向高寒,臉上帶著一絲復雜難言的笑意,說道:“高組長,看來咱們紅星廠的老少爺們兒,無論是退休的,還是在職的,甚至是這幫沉迷釣魚的小子,都沒給您和國家丟臉?!?/p>
高寒那冰冷的眸子掃過屏幕上正快速移動向沉淀池的紅點,最終落在陳遇臉上,緩緩吐出一句話:
“根基深厚,民心可用。這濱城,果然是塊硬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