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高興嘛!少飲一點無妨!”婁振華心情極佳,擺手笑道。
晚餐安排在雅致的小餐廳。菜式精致而不鋪張,是典型的家常宴客規(guī)格,透著譚令柔的用心。席間氣氛融洽,婁振華不再談?wù)摕┬牡膹S務(wù),反而問起呂辰家里的情況、平時的學(xué)業(yè)和愛好。
呂辰從容應(yīng)答,言談間既不卑不亢,又保持著對長輩的尊敬。他提到表哥何雨柱已經(jīng)出師,在豐澤園工作,廚藝精湛,尤其擅長川菜和譚家菜。
“譚家菜?”譚令柔聞言,夾菜的手微微一頓,眼中露出訝異和追憶之色,“呂同學(xué),你表哥姓何?他這譚家菜是家傳的?”
“是的,譚阿姨?!眳纬近c頭,“我表哥叫何雨柱,他父親,也就是我姑父何大清,以前就是在軋鋼廠食堂做譚家菜的大廚。聽我表哥說,這手藝是祖上傳下來的?!?/p>
“何大清?!”這次連婁振華都驚訝地放下了酒杯,“原來是何師傅?他后來不是……”
呂辰嘆了口氣,語氣帶著些許無奈和不易察覺的冷意:“是的,婁叔叔。后來他跟著一個姓白的寡婦去了保定,把我表哥和當(dāng)時才幾歲大的表妹雨水扔在了四合院里,不管不顧。那些年,表哥和雨水沒少受苦,差點被一些居心不良的鄰居吃了絕戶。還好后來我父親病逝前囑咐我來投親,才算把他們接了出來,安頓下來?!?/p>
他將何家當(dāng)年的遭遇,包括易中海的算計、聾老太太的默許、兄妹倆最初的困頓,擇要說了幾句,雖未刻意渲染,卻也足以讓人想象其中的艱辛。
譚令柔聽得眉頭緊蹙,臉上浮現(xiàn)出同情和憤慨:“竟有這種事!太不像話了!這何大清真是……枉為人父!”她深吸一口氣,看向呂辰,眼神變得格外鄭重,“呂同學(xué),不瞞你說,我娘家姓譚。這譚家菜,正是我譚氏一族的家傳技藝。按輩分算起來,何大清這一支,或許還是我譚家的遠支學(xué)徒。沒想到竟流落在外,還遭了這等變故……”
她頓了頓,語氣懇切地說:“呂同學(xué),能否拜托你,找個方便的時間,帶你表哥何雨柱來家里坐坐?我想見見他,也嘗嘗他的手藝,或許我們能幫襯一二?!彼聪驃湔袢A,婁振華微微頷首,表示支持。
呂辰心中大喜,這真是意外之喜!他正色應(yīng)道:“譚阿姨言重了。表哥若是知道您這位主家小姐還惦記著他們,不知會有多高興。我一定盡快帶他來拜訪您和婁叔叔。”
這時,婁曉娥也輕聲插話,語氣里帶著與有榮焉的興奮:“爸,媽,你們還不知道吧?呂辰可厲害了!他不光學(xué)習(xí)好,寫文章,還搞了個冬天種菜的‘暖棚’,被街道辦當(dāng)試點了呢,效果特別好,冬天都能長出綠油油的菠菜、小油菜,幫了好多鄰居呢!被區(qū)政府推廣到很多院子,前不久區(qū)政府專門下了文件,號召大家圍繞暖棚鄰里互助呢,這是利民的好事情!”
婁振華和譚令柔聞言,再次向呂辰投去驚訝的目光。他們沒想到呂辰不僅在時局大勢上有如此深刻的見解,還能腳踏實地做出這樣惠及街坊四鄰的實在事。
“哦?還有這事?呂辰,你真是一次又一次讓我們刮目相看?。 眾湔袢A感嘆道,“這暖棚我知道,的確是解決了老百姓冬天吃菜的大難題!功德無量!”
呂辰謙遜地笑了笑:“婁叔叔過獎了,只是碰巧懂一點,又得了街道和農(nóng)學(xué)教授和學(xué)生們的幫助,大家一起努力的結(jié)果?!?/p>
一頓飯在越發(fā)融洽的氣氛中結(jié)束。飯后又喝了會兒茶,聊了些學(xué)業(yè)和音樂上的閑話,見時間不早,呂辰便起身告辭。
婁振華和譚令柔親自送到客廳門口,吩咐婁曉娥:“曉娥,你去送送呂同學(xué)?!?/p>
月光如水,灑在靜謐的庭院中,婁曉娥和呂辰并肩走向大門,兩人都沒有立刻說話,一種微妙而溫馨的沉默流淌在彼此之間。
走到大門旁,呂辰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看向婁曉娥。月光下,她白皙的臉龐仿佛籠著一層柔光,眼睛亮晶晶的,帶著輕松愉快的笑意。
“今天……真的謝謝你,呂辰?!眾鋾远疠p聲說,“我看得出來,爸爸心里的疙瘩解開了很多。他好久沒這么輕松地笑過了?!?/p>
“能幫上忙就好。”呂辰看著她,溫和道,“也別太擔(dān)心了,婁叔叔經(jīng)歷過大風(fēng)大浪,知道該怎么做的。”
“嗯!”婁曉娥用力點頭,臉上煥發(fā)光彩,“那你路上小心。下周學(xué)校見?”
“學(xué)校見。”呂辰微笑頷首。
婁曉娥站在門內(nèi),一直目送著呂辰推著自行車的身影消失在胡同口的月色里,才輕輕關(guān)上那扇厚重的黑漆大門。
她轉(zhuǎn)身回到屋內(nèi),發(fā)現(xiàn)父母還站在客廳窗前,似乎剛從窗外收回目光。
譚令柔走上前,拉住女兒的手,輕輕拍了拍,欣慰的目光中帶著一種復(fù)雜情緒。她與丈夫婁振華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他們精心呵護的女兒,似乎正不知不覺地走向一個更加廣闊,也或許更充滿挑戰(zhàn)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