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凌菲跑在最前,劍鞘橫在身側(cè),寒氣勉強凝出一道薄冰護盾,擋下兩支骨矛??伤氖衷诙叮讣獍l(fā)白,顯然寒氣已近枯竭。
宋君婉斷后,骨傘拖在地上,黑氣纏繞傘尖,隨時準備再放血蓮。可她腳步虛浮,嘴角又滲出一縷黑氣,順著下巴滴落,在焦土上燒出一個小坑。
“還能撐?”我回頭問。
她沒看我,只抬手抹掉嘴角黑血,聲音沙?。骸皼]到倒下的時候?!?/p>
前方裂谷漸窄,盡頭是一片斷崖,崖下霧氣彌漫,隱約可見一條破敗石階蜿蜒向下,不知通向何處。石階邊緣布滿裂痕,有些地方已經(jīng)塌陷,露出下方深不見底的黑暗。
追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刀鋒刮過巖石的聲音清晰可聞。
“只能往下。”杜凌菲喘著氣。
我點頭,正要邁步,懷中的匣子突然又是一震。
我沒防備,它竟再次彈出,懸在半空,紅點閃爍得更加急促,像是在催促什么。
“它想下去?”杜凌菲皺眉。
“不是它想,是它知道路?!蔽叶⒅羌t點,“可它怎么知道的?誰給它的地圖?”
話音未落,匣子猛然一顫,紅光再次沖天而起。
遠處山脊上,那魔將怒吼聲更近:“別讓他們進底層!封鎖入口!”
更多黑影從四面八方涌來,有的躍下山崖,有的攀上斷壁,刀光在霧中閃現(xiàn)。一支鐵箭破空而來,擦過我耳側(cè),釘入石階,箭尾嗡嗡作響。
宋君婉抬手,最后一朵血蓮飛出,撞向撲來的兩名魔修。轟!氣浪掀飛兩人,可她身體一晃,單膝跪地,骨傘差點脫手。
“撐住!”我扶她一把。
她咬牙站起,黑氣從七竅滲出,卻還是抬起了頭:“走一步,算一步。”
杜凌菲已沖到石階入口,回身招手:“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懸浮的黑鐵匣子,它依舊亮著紅點,像是在指引,又像是在標記。
我一把將它抓回,塞進懷里,用力按住。
“這東西……到底是誰的?”我低聲說。
沒人回答。
三人踏上石階,身影迅速被濃霧吞沒。身后的追兵已沖到斷崖邊,刀鋒揮下,斬斷最后一段石階邊緣,碎石滾落深淵,久久未聞回響。
霧中,我的手始終壓在胸口,隔著衣料能感覺到匣子的震動。
它還在閃。
下方,石階扭曲延伸,像是通往某個不該存在的地方。
我的腳踩在第一級臺階上,冰冷的石面裂開一道細縫,一滴血從我指尖滑落,砸在上面,緩緩滲入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