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猜測更加誅心!它將可能的背叛動機從“奪寶”提升到了“道義”層面,更加難以辯駁。發(fā)丘一脈確實以正大堂皇自居,若真認定卸嶺先祖被邪煞侵蝕而出手“鎮(zhèn)邪”,在某種扭曲的邏輯下,甚至可能被視為“正義之舉”!
陳啟的臉色也沉了下來。左臂的詛咒紋路在羅烈狂暴氣息的刺激下劇烈跳動,冰寒與刺痛交織,但他強行穩(wěn)住心神,目光毫不退縮地迎上羅烈充滿戾氣的逼視。他沒有立刻否認,因為羅烈描述的“金光”確實與發(fā)丘靈力特征有相似之處,這讓他心中也產生了極大的震動和疑慮。
“老羅,”陳啟的聲音異常冷靜,試圖壓下翻騰的氣血,“幻影破碎,記憶扭曲,你看不清出手之人,僅憑靈力特征臆測,有失公允。若真是發(fā)丘先祖所為,必有緣由,但我絕不信是出于私欲或所謂的‘清理門戶’!”
“緣由?!”羅烈嗤笑一聲,笑容猙獰,“什么緣由?和那‘九幽鎖魂釘’一樣的緣由嗎?!你們總是有理由!光明正大的理由!”
他的話,將陳啟的祖父之死與卸嶺先祖的遇襲隱隱聯(lián)系了起來,暗示著一種可能的、延續(xù)的“背叛”模式。這無疑是在本就脆弱的信任上,又潑上了一盆滾油。
偏殿內的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以下。卸嶺力士們群情激憤,“瘦猴”等人更是握緊了兵器,怒視陳啟和楊少白,仿佛隨時準備撲上來為少主和先祖報仇。蘇離緊張地站到陳啟身側,龜甲微光流轉,隨時準備應對可能的沖突。
楊少白終于緩過氣來,他深吸一口氣,強忍著掌心的灼痛和心中的憤怒,沉聲道:“羅烈!無憑無據,僅憑幻覺臆測,便要定我摸金一脈的罪嗎?若按此理,我是否也可懷疑,是你卸嶺先祖煞氣失控,率先攻擊他人,才招致反擊?!”
這話更是火上澆油!
“你放屁!”羅烈暴怒,猛地踏前一步,地面青石龜裂,狂暴的氣勢如同風暴般席卷開來,眼中血色大漲,幾乎要再次失控!“我家先祖頂天立地,豈容你污蔑!”
眼看一場內訌就要爆發(fā)!
“夠了!”
陳啟猛地一聲斷喝,聲如雷霆,蘊含著發(fā)丘印的一絲鎮(zhèn)魂之力,強行壓下了殿內躁動的氣息。他目光掃過即將失控的羅烈和憤慨的楊少白,最后落在蘇離擔憂的臉上。
“爭吵有用嗎?”陳啟的聲音帶著疲憊,卻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在這里拼個你死我活,讓那可能存在的‘門’后的東西看笑話?還是讓當年真正的兇手逍遙于歷史的迷霧之中?”
他指向四周的壁畫和雕像:“真相,或許就藏在這地宮的深處。而不是靠我們在這里互相猜忌、自相殘殺就能得出的!”
陳啟的話,像一盆冷水,暫時澆熄了即將爆發(fā)的戰(zhàn)火。羅烈劇烈喘息著,眼中的血色緩緩消退幾分,但那份深刻的懷疑和憤怒,已然根植心底。楊少白也冷靜下來,但臉色依舊難看。
信任的裂痕,非但沒有彌合,反而因為羅烈這直指核心的質疑,變得更深、更難以跨越。猜忌的種子,已然在每個人心中發(fā)芽。
而偏殿深處,那尊青面獠牙的雕像,空洞的眼窩在幽藍磷火的映照下,仿佛掠過一絲極其隱晦的、嘲弄的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