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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暗海（三）娜娜，我很臟（第3頁）

他似乎是轉(zhuǎn)過身來了，然后摘下了手套，手背再一次撫上了她的臉頰，骨節(jié)微微屈起，摩挲著她的皮膚，隨后再向下移，停留在她原先被他刻下法印的那處地方，流連忘返。

“娜娜，娜娜……”他反復(fù)低念著那個(gè)令她感到既陌生又熟悉的愛稱。

然后，他的聲音再度變得平靜而克制。

“娜娜，別給我希望，哪怕這不是你本來的用意。一個(gè)口渴了許久的旅人，看見毒藥，也會一廂情愿地認(rèn)為那是水，然后毫不猶豫地喝下去?！?/p>

奈娜說不出話來，精神再度陷入了某種模糊而困惑的狀態(tài)，她想去進(jìn)一步探究那片曖昧的迷霧，卻什么也想不起來。

“而且，我很臟，像條四肢都沾滿了泥濘的牲畜。我配不上你?！?/p>

他穿著最貴重的衣料，輕描淡寫地說出自我貶低的話語，然后就這樣收回了手，重新為自己戴上手套，轉(zhuǎn)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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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娜和伊奧約定好幾天后要一起去古登公墓拜訪卡呂的墓地，順便對他zisha一事進(jìn)行調(diào)查。晚上，心事重重地回到王宮后，她并沒有先回房間，而是去了政務(wù)廳，想在明天到來之前再處理掉一些公務(wù)。

她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放在書桌正中央的一份由?？怂褂H自起筆撰寫的文件，畢竟她對他的筆跡太熟悉了。她有些疑惑地拿起來閱覽，越看越驚訝，到最后，心中升起……惱怒。

她立刻派侍從去將?？怂箓鲉具^來，得到的答復(fù)卻是親王殿下已經(jīng)休息了。

奈娜沉著臉往兩人的房間走去，打開門后，卻發(fā)現(xiàn)里面燭火盈盈，?？怂垢緵]有入睡，而是在房間的書桌后面寫著東西。有一瞬間，奈娜想到了在雅弗所地的兩年時(shí)光，那時(shí)，他也總是這樣，在書桌后獨(dú)自忙碌著她所不完全知道的事情，而她則乖巧地在一旁捧著書閱讀。

山川和河流都會改變，何況人？軍隊(duì)覆滅，世代更迭，陌生人變成情人，情人再變成敵人，然后再變成夫妻，直到再……

變回陌生人。

你是誰？

你在想什么？

他聽見她進(jìn)來的聲音，放下了羽毛筆，抬頭看她。

“你要提出修改《外邦人法》，應(yīng)該和我商討。但你沒有事先告訴我。”

她冷冷地說，全程正視他，用平等且不再躲閃的目光。

這段時(shí)間，奈娜也終于習(xí)慣了不用敬語稱呼?？怂?，畢竟，哪里有女王會稱自己的丈夫?yàn)椤澳焙汀按笕恕钡模?/p>

而他站起來，臉上雖然露出一個(gè)很淺的笑容，聲音卻和她的一樣冷淡。

“你也沒有事先告訴我，你今天會在外面逗留這么久?！?/p>

奈娜皺起了眉頭，想要反駁說這是兩碼事。

但他已經(jīng)走了過來，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gè)吻，再拉起她的手，輕輕愛撫著，乍看起來，就像任何一個(gè)丈夫會有的樣子。

“所以，我的妻子，今天和那位法師大人玩得還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