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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集 祖巫列陣：只剩九祖巫，陣力大減，難敵妖兵（第1頁）

北境巫營的寒霧連日不散，像是要把這片土地凍進永恒的死寂里。玄冥立于主營帳前的冰巖上，素色巫袍被呼嘯的北風(fēng)掀起邊角，目光掠過營中穿梭的巫兵——他們甲胄上的血污還沒來得及擦拭，有的斷了手臂，有的瘸了腿，卻仍攥著石斧、骨刀，腰桿挺得筆直?？赡请p往日里燃著戰(zhàn)意的眼睛，此刻卻藏著難掩的疲憊，像被狂風(fēng)暴雨打蔫的野草，只剩零星的火星在茍延。

“玄冥祖巫，妖兵離營不到百里了！”一名斥候巫兵踉蹌著奔來，膝蓋重重砸在冰面上，裂開一道細縫。他甲胄的肩甲被妖火燎得焦黑，左臂無力地垂著，顯然是剛從生死線上逃回來，“太一親自帶隊，十萬血妖軍，還有……還有那面用萬妖魂煉的‘妖魂幡’，所過之處，咱們的巫兵連元神都留不住！”

玄冥抬手扶住斥候的胳膊，指尖的寒冰法則下意識地流轉(zhuǎn)，幫他凍住傷口的血?？蛇@點微涼的暖意，根本驅(qū)散不了斥候眼底的恐懼，更驅(qū)不散營中彌漫的沉郁。她轉(zhuǎn)頭望向主營帳的方向，帳簾緊閉，里面正進行著一場沉默得近乎窒息的議事——十二祖巫的位置，如今空了三個。

蓐首的位置上，只剩他生前慣用的青銅戈，戈尖還沾著西境魔淵的黑血；句芒的木杖靠在帳柱旁，杖頭的柳葉早已枯萎，再也發(fā)不出半點生機；強良的骨鞭搭在石案上，鞭身的裂痕里凝著暗紅的血，那是他為護蚩尤，被鯤鵬的利爪撕碎胸膛時濺上的。如今帳內(nèi)，只剩共工、祝融、帝江、蚩尤、奢比尸、天吳、燭龍、玄冥，還有剛從東境戰(zhàn)場趕回來的翕茲，一共九人。

“吵什么！不過是些妖物，難道咱們巫族還怕了不成？”共工猛地一拍石案，案上的陶罐震得哐當(dāng)響，里面的巫酒灑出大半，濺在他染血的戰(zhàn)甲上。他左臂纏著厚厚的麻布，那是前些日子戰(zhàn)帝俊時，被太陽真火灼傷的傷口，此刻仍在滲血，可他臉上的怒容比傷痛更甚，“當(dāng)初十二都天神煞陣一開，連鴻鈞老祖都要讓三分！現(xiàn)在不過少了三個兄弟，難道就擺不出陣了？我共工第一個不答應(yīng)！”

祝融坐在他對面，指尖燃著一簇微弱的真火，卻沒心思暖酒。他看著共工激動的模樣，喉結(jié)滾了滾，終是嘆了口氣：“共工，不是咱們不擺陣，是……陣力真的差太遠了?！彼焓謸徇^石案上刻著的陣圖，那是十二祖巫用本命精血畫就的，每一筆都連著他們的本源，“十二都天神煞陣，要湊齊十二祖巫的本命神通，才能引動盤古真身的虛影?，F(xiàn)在少了蓐收的金之法則、句芒的木之法則、強良的雷之法則，陣眼缺了三處，就算強行催動，也只能引動三成威力，連東皇鐘的余波都擋不住。”

帝江扇動著背后四對肉翅，帳內(nèi)的空氣隨之一滯。他是祖巫里速度最快的，前些日子為了探查妖營動向，幾乎把北境的土地踏了個遍，比誰都清楚眼下的處境：“祝融說得對。太一的血妖軍，是用萬妖的魂魄煉的，刀槍不入，尋常巫法根本傷不了他們。妖魂幡一搖，能吸咱們巫兵的元神，上次東境一戰(zhàn)，咱們損了三萬弟兄，一半都是栽在那幡上?，F(xiàn)在擺陣，若是擋不住，咱們這九個人，怕是要把命都賠在這?！?/p>

帳內(nèi)瞬間靜了下來，只有帳外的北風(fēng)嗚嗚地響，像在哭悼逝去的祖巫。蚩尤攥緊了手里的巨斧，斧刃上的寒光映著他緊繃的臉。他是巫族最能打的戰(zhàn)士，從尸山血海里爬出來，從未怕過死，可此刻看著帳內(nèi)空著的三個位置，心卻像被冰錐扎著疼：“難道就眼睜睜看著妖兵踏平咱們的巫營？那些跟著咱們的巫民，老人、孩子，他們怎么辦？”

他的話像一塊石頭砸進水里，激起滿帳的沉默。玄冥垂著眼，指尖劃過袖中的冰刃——那是龍宇前些日子送她的“源冰刃”，刀刃里藏著一絲源力，能斬妖魂?？伤?，就算自己能斬了太一，也擋不住十萬血妖軍。龍宇前些日子為了幫她擋東皇鐘，本源受損，還在起源殿養(yǎng)傷，她不能再讓他為巫族的事操心。

“擺陣吧?！?/p>

就在這時，玄冥開口了，聲音不高，卻像一道驚雷，炸醒了帳內(nèi)的眾人。她抬起頭，眼底的疲憊被決絕取代，素色巫袍下的身軀挺得筆直，像北境最堅韌的冰松：“就算只有三成陣力，也要擺。咱們是祖巫，是盤古大神的精血所化，護著巫族，護著洪荒的生靈，是咱們的本分。就算死，也要死在陣前，不能讓兄弟們的血白流?！?/p>

她走到石案前，拿起自己的本命令牌——一塊凝著寒冰的玉牌，輕輕放在陣圖的“水之陣眼”位置。玉牌一落，陣圖上瞬間亮起一道淡藍色的光，卻比往日暗了許多，像風(fēng)中搖曳的燭火。

“玄冥說得對！”蚩尤玄冥反應(yīng)過來，舉起巨斧，將自己的本命令牌按在“土之陣眼”，“我蚩尤這輩子，就沒逃過！今天就算死，也要拉著太一墊背！”

帝江扇動肉翅，飛到陣圖的“風(fēng)之陣眼”前，令牌落下，淡青色的光隨之亮起：“我來守風(fēng)眼，就算拼了這對翅膀，也不讓妖兵靠近半步！”

祝融深吸一口氣，將本命令牌放在“火之陣眼”，指尖的真火驟然旺了幾分：“我祝融的火，能燒盡妖魂！今天就讓太一看看，咱們巫族的火，有多烈！”

共工不再爭吵，大步走到“水之陣眼”旁——玄冥的水是寒冰，他的水是怒濤，正好互補。他將令牌拍下，深藍色的光與玄冥的淡藍交疊，卻仍顯得單?。骸拔夜补ぞ退闼?，也要把太一的血妖軍凍成冰雕！”

奢比尸、天吳、燭龍、翕茲也相繼上前，將本命令牌按在對應(yīng)的陣眼上。九道光芒在陣圖上亮起，紅、藍、青、黃、黑……各色光芒交織在一起，卻始終缺了金、木、雷三色，像一幅殘缺的畫，怎么看都透著悲涼。

“諸位兄弟，”玄冥看著陣圖上的光芒，聲音有些發(fā)啞，“等會兒陣開，我來主陣，你們護住各自的陣眼。若是撐不住，別硬扛——咱們還得留著命，給蓐收、句芒、強良報仇。”

眾人點頭，沒人說話，卻都攥緊了手里的武器。帳簾被北風(fēng)掀開，一股寒氣涌了進來，卻沒人覺得冷——他們的血，早已被戰(zhàn)意點燃，哪怕陣力大減，哪怕前路是死，也絕不會退后半步。

巫營外，太一的血妖軍已經(jīng)到了。黑色的妖旗在風(fēng)中招展，旗面上繡著猙獰的妖魂，每一面旗后，都跟著密密麻麻的血妖兵——他們皮膚呈暗紫色，眼睛是血紅的，手里的兵器沾著黑色的血，踏在冰面上，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像是在啃噬這片土地的生機。

太一騎在一頭巨大的金烏上，手里舉著妖魂幡，臉上帶著獰笑：“玄冥！你們巫族就剩這點人了？還敢擺陣？今天本帝就踏平你們的巫營，讓你們知道，洪荒的天，終究是妖族的天！”

玄冥飛身落在陣眼中央，源冰刃橫在身前，寒聲道：“太一，別逞口舌之快！有本事，就破了咱們的陣！”

說完，她抬手結(jié)印，九道光芒從陣圖上沖天而起，在巫營上空匯聚成一道巨大的虛影——那是盤古大神的輪廓，可卻只有上半身，手臂缺了一只，腿也不完整，周身的光芒忽明忽暗，像是隨時都會散去。

“哈哈哈！這就是你們的十二都天神煞陣？”太一看著那殘缺的虛影，笑得前仰后合，“不過是個殘次品！血妖軍，上！把他們的陣給本帝破了，屠了巫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