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子巖聞言,身子微微一抖,嘴里兀自說著:“什么齙牙,我不記得了?!?/p>
陶亮坐到董子巖的對面,輕輕觸碰了一下董子巖左手虎口部位的疤痕,說:“你知道不知道現(xiàn)在我們警察有一種技術(shù),能從人身上的咬痕還原出咬人者的牙齒模型,然后再和咬人者進行比對?”
董子巖好像僵住了,眼神刻意地避開了案臺上的那張照片。
“以前吧,我們都是從尸體上找咬痕,來和嫌疑人的牙齒進行比對。”陶亮說,“現(xiàn)在說不定要反過來了?!?/p>
陶亮盯著董子巖,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的內(nèi)心其實并不強大,接著說道:“那天晚上你和曹廠長一起出車,手上還包扎了,那可是被人看到了。目擊者沒有死,還能上法庭作證。”
董子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他已經(jīng)無法掩飾了。
“哦,除此之外,我們還找到了一個地下室。祠堂的地下室,你知道吧?”陶亮繼續(xù)拋出重磅炸彈,說,“那里面的物證可多了去了。哦,對了,給你科普一下,現(xiàn)在的技術(shù)手段可先進了,多少年前的dna都做得出來?!?/p>
“不,不是我……”董子巖的臉漲得通紅,他忽然往后一仰,緊緊抓住了扶手,“喬喬的死,和我沒有關(guān)系!二流……蔣勁峰的死,也不是我干的!都是他們,都是他們在逼我!他們陷害我!警官,你們要相信我!我沒有殺人,我是被連累的!我真的是被連累的!”
龍番市公安局刑警支隊辦案中心第二審訊室。
顧紅星坐在年輕刑警的身邊,用鷹隼一樣的目光盯著眼前穿著西裝的老者——曹文化。
“鄙人屬實難以理解,鄙人一輩子投身于教育事業(yè),德高望重。”曹文化用力掙了一下,卻掙不開審訊椅上的手銬,說,“你們憑什么用如此陰損的手段對待鄙人?”
“回到曹松喬的案件上來吧。”年輕刑警沒有評價他的表演,冷靜地說,“你說說,當年為什么會在曹松喬家里發(fā)現(xiàn)你的鞋???”
曹文化愣了一下,說:“當年不都說了嗎?喬喬失蹤了,鄙人和大家一起去找喬喬,自然就去了他家?!?/p>
“那為什么一直在門口看熱鬧的董子巖的父親沒有看見你去他家?”年輕刑警問。
“他眼神不好,總不能怪我吧?”曹文化避開顧紅星的目光,說,“我當時不也有董子巖作證嗎?”
“董子巖現(xiàn)在也是犯罪嫌疑人?!鳖櫦t星說,“他就在隔壁?!?/p>
“你們這些公安,就是這么對待人民教師的?你們暴殄天物啊!你們良心何在?”曹文化故意岔開話題,又開始亂用成語了。
“教書育人,那是人民教師。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殘害自己的學生,不配擁有人民教師這個名號。”顧紅星說。
“你們不要誣陷鄙人啊,我告訴你們,鄙人可以投訴你們!”曹文化喊道。
“誣陷?你們村里有那么多人,我們?yōu)槭裁匆夷?,不找其他人?”年輕刑警說,“你不是老師嗎?你沒聽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嗎?你用繩子捆曹松喬的時候,心里就沒有一點愧疚嗎?”
“一派胡言!”曹文化梗著脖子說。
“你一直自詡德高望重,那你們村里分紅的時候,別的村民知道你拿的比人家多嗎?”顧紅星慢慢地說道,“如果他們知道你為了這些錢,害死了自己的學生,還會覺得你德高望重嗎?不要緊,如果你不交代,我們可以去找你們村子里的人,一個一個去聊,這些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村民,總有人會意識到哪里不對勁吧?”
一語中的,曹文化的臉上開始青一陣白一陣。
“你們的村子,風景秀麗,環(huán)境宜人,本來是一塊風水寶地??墒?,是什么原因讓村莊凋敝?讓村民早逝?”顧紅星接著說,“村民們說的什么河神發(fā)怒是事實嗎?我不相信你心里就沒有一點數(shù)。如果村民們知道了真相,那么他們會怎么看你?”
“那不是我的主意?!?/p>
“你不要狡辯,曹永明已經(jīng)死了?!鳖櫦t星說,“除非你絲毫沒有參與,村民們才不會把賬算在你頭上?!?/p>
曹文化的嘴唇翕動著。
“什么德高望重,都是假的。在謀財害命的罪行面前,你的名聲一文不值?!鳖櫦t星撕破了曹文化的薄臉皮和心理防線。
“鄙人……鄙人為這個村子鞠躬盡瘁!”曹文化青筋暴起,道,“鄙人問心無愧,是他們,是他們害死了喬喬。冤有頭,債有主,鄙人做的一切,還不都是為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