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翻了個白眼,灌了口酒:“道理不是都跟你掰扯明白了嗎?”
“還有什么可想的?吃飯最大!”
朱標卻像是沒聽見他的催促,眼神重新變得專注而困惑,他微微傾身,聲音壓低了些,帶著真正的苦惱。
“老師,道理學生似乎是懂了,也隱約明白將來若…若真到了那一日,該如何去運用此術?!?/p>
“可是…具體該如何下手,學生心中仍是茫然,如墜云霧?!?/p>
“哦?”
葉凡挑了挑眉,放下酒杯,用還算干凈的手背抹了把嘴,“說說,卡在哪兒了?”
朱標深吸一口氣,將心中最大的疑慮和盤托出。
“便是老師您點出的,朝中淮西勛貴,自恃開國功高,樹大根深?!?/p>
“其麾下又有…又有數不清的義子、部舊,盤根錯節(jié),可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骨頭都連著筋!”
“軍中稍有風吹草動,他們便能互相通風報信,彼此掩護包庇?!?/p>
“更何況,他們手握實打實的軍權,驕悍難馴!”
他的語氣越發(fā)沉重,甚至帶上了一絲無力感。
“學生實在想不出,單憑劉伯溫他們那些浙東文人,無兵無卒,即便有些謀略,又如何能真正制衡得了?”
“如何斗得過這些根基深厚的軍中悍將?”
“這…這制衡之術,豈不是空中樓閣,無從談起?”
詔獄通道的陰影里,剛剛悄無聲息再次抵達的朱元璋,正屏息凝神。
聽到兒子這番切中要害的疑問,他不由得微微頷首。
這正是他一直以來最為擔憂的事情,也是他即便意識到分封之弊卻仍不得不倚重兒子們的原因!
他立刻豎起了耳朵,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起來,迫切地想聽聽葉凡如何解答這個幾乎無解的難題!
牢內,葉凡聽完朱標的話,并沒有立刻回答。
他先是盯著朱標看了幾秒。
隨即猛地將手里啃了一半的雞腿重重往盤子里一扔,發(fā)出“啪”的一聲響,濺起幾點油花。
他臉上露出一種極其夸張的“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甚至氣得笑出了聲,指著朱標的鼻子罵道:
“朽木!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合著我之前跟你說了那么多,掰開了揉碎了喂到你嘴里,都他娘的白說了?!”
“你是一個字都沒往心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