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文軒眉頭微微一皺,輕輕放下手中的杯子,蹲下身來,手掌溫?zé)岫辛Φ匕丛谒募绨蛏?,力道很輕,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安撫:“秀葉,別胡思亂想。薇薇在王婆婆那兒,吃得飽、睡得香,昨天還咯咯笑呢。你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把自己照顧好,生完孩子咱們一家三口就能團(tuán)聚了。你先躺下,聽話,我待會兒就送你回去,好不好?”
秀葉沒有立刻躺下,而是悄悄地低下頭,瞥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分針已經(jīng)悄悄走過了一圈,整整一個小時過去了。
她心里清楚,他在拖延,在找借口留下,但他終究是想走的。
那種隱隱的不安像藤蔓一樣纏繞上來,越收越緊。
她咬了咬嘴唇,終于抬起頭,直視著他的眼睛,聲音輕得幾乎像耳語:“邊江,你是不是……害怕了?怕這個孩子生下來,你的生活就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董文軒沒有立刻回答。
他低下頭,雙手緩緩抬起,溫?zé)岬氖终戚p輕捧住她的臉,拇指在她臉頰上輕輕摩挲了一下。
然后,他嘴角微微一揚,露出一個極淡卻極溫柔的笑容。
那笑容像冬日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老舊的窗縫照進(jìn)屋里,落在冰涼的地板上,暖得人眼眶發(fā)酸,心口發(fā)顫,仿佛所有寒冷都被瞬間融化。
“秀葉,聽話,好好歇著?!?/p>
他的聲音低沉而平穩(wěn),像一陣拂過耳畔的風(fēng),“我出去一下,辦點事,很快就回來。你就在這兒等我,哪兒也別去,好不好?”
小水早就裝過一次肚子疼,這次再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連裝都裝不下去了。
她虛弱地躺著,臉色有些發(fā)白,呼吸輕輕的,眼神卻始終追隨著邊江的身影。
她想提薇薇的事,可剛張了嘴,邊江就轉(zhuǎn)身走了,連一句回應(yīng)都沒有。
那種被忽視的感覺像細(xì)針扎在心上,可她什么也不能說。
她只能咬著唇,聲音輕輕的:“那你去吧,我等你?!?/p>
周大軍知道她是鬧脾氣了,心里也明白她委屈。
可低頭一看表,時針已經(jīng)指向六點四十分,距離手術(shù)開始只剩不到二十分鐘。
他不能再耽擱,也不敢再耽擱。
他壓低嗓音,語氣溫柔又焦急地哄著:“我馬上就回,真的,一分鐘都不多留。你別亂走,就在病房等著我啊!”
說完,他抓起床頭的水杯,幾乎是沖出了病房。
走廊燈光慘白,腳步聲在空蕩的過道里回響。
他一路跑到手術(shù)室外,遠(yuǎn)遠(yuǎn)就看見宋聿安正站在門口,雙手攥緊,額角冒汗,急得直跺腳。
“病人失血太嚴(yán)重了!必須馬上輸血!”
一名護(hù)士語氣緊張,“我們現(xiàn)在庫存的A型血剛剛被前面的心臟搭橋手術(shù)用完了,目前沒有備用血源!”
“誰是A型血?趕緊找人來獻(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