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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班3（第2頁）

電話那一邊的男大夫卻激動地砸了辦公桌一拳，然后吸著冷氣咧嘴，像個二傻子一樣地在傻笑。

手術(shù)室里，梁主任做主刀，陳文強是一助，梁主任在患者左邊乳腺，以腫瘤為中心，做了一個梭形切口，切口的邊緣距離腫瘤大約在5厘米。只少不多。

但是梁、陳倆人，都有意無意地給了李敏很多機會參與到手術(shù)中。因為這個手術(shù)要注意避免癌細胞順著破裂的血管轉(zhuǎn)移，所以及時處理出血點也是手術(shù)的一個要點。

麻醉周主任被梁主任叫過來看臺。

他很不滿地說：“這樣的手術(shù)，用得著我來看嗎？”

陳文強笑嘻嘻地說：“你閑著也是閑著，老梁這么稀罕你，你還不早早過來？你不知道，沒你他就做不了手術(shù)的?！?/p>

“可不是怎么地。要說滿省院，我和老陳最喜歡的人，就是老周你了?！?/p>

“那是。你們這些尾巴翹上天的外科大夫，離了我們麻醉，你們能干得了什么?！敝苤魅涡⌒〉仳湴亮艘话?。“除了像百年前那樣，七八個人‘按麻’截肢，你們什么手術(shù)都做不了。開顱、開胸、開腹那都是做夢的事兒。”

他說的是實話，可那得意洋洋的模樣和口氣，真的不怎么招人喜歡。

手術(shù)臺上，梁主任嘴巴不停，手上的動作也不見慢。他用電刀處理小的出血點，隨著電刀的呲呲聲，空氣里彌漫著焦糊的烤肉味道。但稍大的血管還是要絲線結(jié)扎或者縫扎才能放心。三人六只手，上下翻飛地操作著。

“所以啊，我倆就恨不能把你栓在褲腰帶上了。走哪兒得帶到哪兒?！绷褐魅涡Σ[瞇地給他一句。

器械護士忍不住笑出聲來。

陳文強便道：“要栓你栓吧。你看他個老頭子，老模咔嚓眼的模樣，誰稀得待見?。窟€栓褲腰上呢，也不怕嫂子抄掃帚疙瘩揍你。”

這話說得周主任假裝不爽地沉下臉，“老陳你別嘚瑟啊。我告訴你，明天你上的那臺截肢手術(shù)，可別指望我管你了。”

“那可不行。那是劉大夫主刀的。你不怕擱臺上了，你就撂挑子。”

“哼。擱臺上也是你們創(chuàng)傷外科丟人。”

“看你那話說的多沒水平。你得有救死扶傷的革命人道主義精神?！?/p>

“老陳啊，你就和老周說句軟化，說稀罕他就得了唄?！绷褐魅纬雒妗皠窦堋薄?/p>

陳文強把手里的組織剪丟給器械護士，不甘地還嘴：“我要稀罕他個半拉老頭子，顯得我多沒水平，說出去多丟人啊?！?/p>

“我稀得你稀罕。明兒輪到誰上你那臺就是誰。我還不伺候你了。哼?！敝苤魅文笞￡愇膹姷钠叽?。

“好好好。稀罕你。行了吧？”陳文強見周主任杠上了，就假模假樣地先認輸了。

“這還差不多。不然我明天真不管你了?！敝苤魅蔚靡獾卦谄べ|(zhì)的三腳凳上，悠悠然地旋轉(zhuǎn)了一圈。

這招人恨的模樣！

陳文強不甘心自己輸了一陣，看他那模樣就撇嘴揶揄道：“你又不是十七八的姑娘，自己不知道照照鏡子看看啊。別人嘴巴頭上說稀罕你，稀罕你啥，自己不明白?。?！”

周主任對這陳文強的挖苦，滿不在乎地說：“咱們都是知天命的人了，我還就不信有大姑娘能稀罕咱們這把子年紀的老頭?！?/p>

“那也未必啊。或許人大姑娘也稀罕你周主任呢?！绷褐魅谓釉?。“你這模樣不是比老趙強多了。”

“你可給我拉倒吧。別把我和老趙比。我和你倆說，真遇到嘴巴上說稀罕咱們的，那還用腦袋想嗎？不是稀罕咱們手里這點兒專業(yè)技術(shù)的，那就一定是稀罕咱們錢包里的那點兒小錢了?！?/p>

陳文強很認同?！笆前。现苣氵@話有道理。人年輕小伙子溜光水滑的，不比咱們這滿臉褶子的老頭子好？人大姑娘又不是缺爹。誰心里要是連這點兒數(shù)都沒有啊，一把子年紀就活到狗身上了?！?/p>

梁主任不管他倆廢話，對巡臺護士喊道：“趕緊送去病理室，告訴他們臺上等冰凍切片的結(jié)果?！?/p>

隨著話音，一大塊切下來的乳腺組織，扔到器械護士遞過來的銹鋼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