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子內(nèi),兩人對話繼續(xù)。
“不止是一筆贖金?!敝懿叛壑虚W過一絲幽光,“讓他傾其所有家財來贖命。并且,讓他立下字據(jù),留下足以讓他抄家滅族的鐵證把柄。比如,承認與你黑風寨暗中勾結(jié),收受巨額賄賂,方才導致此次剿匪失利?!?/p>
高霸天聽得倒吸一口涼氣,心中巨震!這計策……太毒了!也太高了!
周才繼續(xù)道:“如此一來,他為了活命,必然乖乖交出錢財。事后,他為了保住官位和性命,不僅不敢再與我們?yōu)閿?,反而會千方百計替我們遮掩,成為我們在官府中的一顆釘子,一處眼線。他的把柄握在我們手里,他的官職就是源源不斷為我們提供錢財和消息的工具。日后我們?nèi)卞X缺情報了,隨時可以再去找他‘借’。這叫細水長流,養(yǎng)肥了,才能一次又一次地宰。”
高霸天聽完,只覺得茅塞頓開,佩服得五體投地!
殺人不過頭點地,但周才這手段,卻是殺人誅心,還能把仇敵變成長期的錢袋子和人形眼線!這可比單純殺了要高明太多太多了!
“高!實在是高??!”高霸天激動得滿臉放光,再次躬身,“周爺您真是神機妙算!屬下愚鈍,差點就壞了大事!屬下這就去辦!一定讓那蔣寧把腸子里的油水都榨出來,還得讓他感恩戴德,以后乖乖給咱們當狗!”
“去吧。字據(jù)要寫得明白,把柄要抓得牢?!敝懿艙]了揮手,重新閉上雙眼,仿佛剛才只是吩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高霸天強壓著心中的激動和敬畏,恭敬地退出了小院。
一出門,他立刻換上一副兇狠興奮的表情,大步朝著寨牢方向走去。
寨牢陰暗潮濕,空氣中彌漫著霉味、血污和恐懼的氣息。
蔣寧癱坐在角落的草堆上,官袍破損,形容狼狽,聽著外面土匪們慶祝勝利的喧囂,心中一片死寂,只待最終審判的到來。
牢門鐵鏈嘩啦作響,被從外面打開。
高霸天那高大的身影堵在門口,他臉上帶著一種與這環(huán)境格格不入的、近乎“和藹”的笑容,手里甚至還提著一個食盒和一壺酒。
“哎呀呀,蔣守備,委屈了委屈了!”高霸天走進牢房,語氣活像是見到了受委屈的老友,他揮手讓跟在后面的土匪退遠些,“你們怎么搞的?怎么能讓蔣大人待在這種地方?回頭都給我收拾干凈點!”
這番作態(tài)讓蔣寧愣住了,他茫然地看著高霸天,完全摸不透對方想干什么。是戲耍?還是臨刑前的斷頭飯?
高霸天不在乎他的反應,自顧自地打開食盒,里面是幾樣還冒著熱氣的菜肴,甚至有一碟醬牛肉。他又斟了兩杯酒,將一杯推到蔣寧面前。
“蔣守備,來來來,壓壓驚?!备甙蕴熳约合冗攘艘豢?,嘖嘖兩聲,“說起來,咱們這也是不打不相識啊。其實呢,我老高對你個人,是沒啥仇怨的。大家都是在這世道上混口飯吃,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