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瀆巷口的果醬坊藏在老槐樹后面,木門上掛著塊褪色的木牌:“春日限定·草莓糖漬”。推開門時,甜香裹著蒸汽撲過來,連空氣都黏糊糊的。
“陸老師,你怎么知道這里的?”
我剛踮腳去看柜臺后的熬糖鍋,就被陸則衍輕輕按住肩膀:“上次訂果醬時,老板說春櫻落的時候,熬出來的醬會沾花香。”
柜臺后的阿婆笑著把我們往里引:“小陸說要給畫畫的小姑娘熬點‘筆干甜’,我特意留了今早剛摘的草莓?!?/p>
不銹鋼鍋里的糖汁正咕嘟著泡,草莓粒浮在琥珀色的糖液里,阿婆拿木勺攪了攪,甜香裹著櫻花的清冽漫開——是比畫室里更軟的甜。
“要不要試試攪醬?”阿婆把木勺遞過來。
我剛握住勺柄,陸則衍忽然從身后覆住我的手:“糖汁燙,我?guī)湍恪!彼恼菩墓业氖直?,指?jié)貼著我的手腕,連攪勺的力度都剛好,草莓粒在糖液里轉(zhuǎn)著圈,像浸在蜜里的小太陽。
阿婆在旁邊偷偷笑:“小年輕就是甜,連攪醬都像在畫糖畫。”
我臉一熱,剛想縮手,陸則衍忽然把下巴抵在我發(fā)頂:“這樣攪出來的醬,才會沾著你的溫度?!?/p>
熬到糖汁掛勺時,阿婆往鍋里撒了把剛撿的櫻花瓣:“落櫻裹糖,甜得更久?!?/p>
陸則衍拿過我手里的勺,舀了點糖汁在瓷盤上畫了個小小的愛心,糖液還沒凝固,他又點了顆草莓粒在中間:“給你的畫材伴侶添點新料?!?/p>
等醬涼透時,阿婆拿玻璃罐給我們裝了滿滿兩罐,罐口封著蠟,還系了根櫻花繩:“一罐涂面包,一罐蘸畫筆——小陸說你愛把糖醬蹭在筆桿上?!?/p>
我忽然想起第252章那支沾了醬的筆,轉(zhuǎn)頭看陸則衍,他正把罐子往背包里塞,耳尖紅得像剛裹了糖的草莓。
走出果醬坊時,巷口的老槐樹下落了滿地櫻花瓣。陸則衍忽然從背包里摸出相機,鏡頭對著我:“來拍個‘糖漬春’的封面?!?/p>
我舉著玻璃罐站在花雨里,陽光透過花瓣落在罐身上,糖醬里的櫻花瓣泛著淡粉的光。他按快門的瞬間,我忽然把罐口湊到他嘴邊:“嘗一口?”
糖醬裹著櫻花的香在舌尖化開來,他的眼睛亮得像浸了蜜的星子:“是你畫里的味道。”
回到畫室時,天已經(jīng)擦黑了。我把新熬的醬涂在面包片上,剛咬一口,陸則衍忽然把相機遞過來——屏幕里是剛才在巷口拍的照片,他在照片角落添了行字:“第39次心動:糖漬春里的她,比醬還甜。”
我把面包片遞到他嘴邊,指尖蹭過他的唇角:“那這章就叫‘果醬坊里的糖漬春’好不好?”
他咬了口面包,糖醬沾在嘴角,像剛偷嘗了糖的小孩:“好,下一章我們畫‘落櫻裹糖的速寫’?!?/p>
畫室的燈暖黃得像融化的黃油,我趴在桌沿看他把照片導(dǎo)進電腦,忽然覺得連空氣里的櫻花瓣,都裹著草莓醬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