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7章 伊娜被打（第7頁）

我靜靜地聽著，心中五味雜陳。

先前覺得她是“收割機”的那點諷刺，此刻被一種復(fù)雜的憐憫沖淡了。

她精明、算計，甚至有些虛榮，但在提及這個叫張強的男朋友時，她流露出的悔意是如此真實。

她或許收割了老男人的資源，但同時也弄丟了自己可能真正擁有的、最純粹的東西。

這到底是一筆劃算的買賣，還是一場昂貴的迷失？

我抽了張紙巾遞給她，輕輕嘆了口氣：“唉，過去了的事，再想也是折磨自己?；蛟S……經(jīng)歷過這些，你更能看清楚自己以后想要什么?！?/p>

這句話與其說是安慰，不如說是一種引導(dǎo)。

我想知道，在經(jīng)歷了這番動蕩和傾吐之后，她接下來會怎么做。

是繼續(xù)在“收割”的路上走下去，還是會有不同的選擇？

我握住她的手，安慰道：“過去的都過去了，你還有未來?！币聊让銖姅D出一絲笑容。

伊娜倚著墻，先前那副凄惶無助的脆弱表情，像被風(fēng)吹散的薄霧，迅速從她臉上褪去。

她抬手，漫不經(jīng)心地將滑落的睡衣肩帶拉回原位，動作不見絲毫慌亂，反而帶著一種卸下表演后的疲憊與冷漠。

我彎腰，繼續(xù)收拾腳邊一個摔裂的相框。

——那是伊娜和某個男人的合影，只是玻璃碎了，裂痕正好橫亙在兩人中間。

“難怪她換床單那么勤快，”

我心里再次掠過那個尖銳的念頭，像一根針扎在現(xiàn)實的泡沫上，

我忽然想明白了。

“原來只是不想讓這些老男人，在床上嗅到彼此的氣味?！?/p>

眼前這個年輕、漂亮、享受著男人饋贈也周旋于男人之間的女人，哪里是什么被欺騙的可憐人？

她分明是一個精于算計的賭徒，一個天賦異稟的時間管理大師。

能將幾個有頭有臉的男人調(diào)度得錯落有致、互不撞車，這需要何等的縝密心思和冷靜頭腦？

“劉姐，”伊娜的聲音響起，打斷了我的思緒。那聲音里已聽不出哭腔，只剩下一種過度情緒宣泄后的沙啞和空洞?！敖裉臁屇憧葱υ捔??！?/p>

我直起身，臉上依舊是那副敦厚、不多言不多語的表情。

難怪她不管生活日常，給我錢，讓我隨便買吃喝用度，給我的錢那只是些小錢，她已經(jīng)耗費了這么多的心力了，一個人哪有那么多精神?。?/p>

我的思緒被拉回了眼前……

“伊娜小姐，別這么說。誰都有難處?！?/p>

我又遞給她一杯剛倒的溫水，“喝點水，再緩一緩?！?/p>

她接過杯子，卻沒有喝，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杯壁。

目光掃過一片狼藉的客廳，最終落在我剛剛撿起的、那張裂開的合影上，嘴角勾起一絲極淡、極復(fù)雜的弧度，像是自嘲，又像是譏諷。

“他以前也說，會離婚娶我?！彼鋈粵]頭沒尾地低聲說，眼神飄忽，不知是在對我說，還是在自言自語?！懊總€都這么說……說得跟真的一樣?！?/p>

我沒有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