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意識像沉入深海的碎片,一點點艱難地往上浮。
最先恢復(fù)的是聽覺,一片嘈雜。
“快!看看人怎么樣!”
“好像是個女的,頭撞破了!”
“還有氣兒!快打120!”
“這路上怎么會有羊?誰家看的!”
刺鼻的汽油味混雜著泥土的腥氣鉆入鼻腔。
額角傳來一陣陣尖銳的、搏動式的劇痛,溫?zé)岬?、粘稠的液體正緩緩順著鬢角流下。
我試圖睜開眼,眼皮卻重若千斤。光線透過縫隙刺進(jìn)來,模糊的人影在晃動。
“醒了醒了!眼睛動了!”有人喊。
恐懼,像一把冰錐扎進(jìn)心里。
“手機(jī)……我的手機(jī)……”我艱難地蠕動嘴唇,發(fā)出微弱的聲音。我得告訴婉婷,我得……
“別動別動!救護(hù)車馬上來了!”一個陌生的聲音按住我。
我被七手八腳地從變形的駕駛室里抬出來,平放在馬路上。
急救車的鳴笛聲由遠(yuǎn)及近,刺眼的光芒晃著我的眼。
在被抬上救護(hù)車的那一刻,我渙散的目光瞥見了那輛陪我奔波數(shù)年的舊車。
車頭撞癟,緊緊吻著一棵老樹,像個重傷的野獸,安靜地癱在那里。
——也像我。
救護(hù)車的門關(guān)上,隔絕了外面的世界。
身體隨著車輛顛簸,額頭的傷口被護(hù)士熟練地按壓包扎。
疼痛一陣陣襲來,但我的腦子卻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獲得了一種殘酷的清明。
父親的催促電話,繼姥姥的病情,那兩個“隱身”的親外孫……所有這些讓我崩潰的煩擾,在可能失去生命、可能讓思李變成孤兒的恐懼面前,突然變得……輕飄了。
我用半條命去奔赴的那個“責(zé)任”,真的值得嗎?
………有同樣的70后姐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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