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wěn)賺?”我輕輕重復(fù)了一句,嘴角扯出一絲極淡的、幾乎看不見的弧度,“這世上哪有穩(wěn)賺的生意。
“大鵬(大弟弟)有這個(gè)心,有這個(gè)能力,是好事。你們兄弟三個(gè)合伙,力量不是更大?我一個(gè)外行,還是別摻和了,免得給你們添亂。”
大弟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語氣也硬了幾分:“姐,你這是信不過我們?怕我們坑你?”
包廂里的空氣瞬間變得緊張。
我看著他們,看著這些和我流著樣一型號血液的親人,忽然覺得無比疲憊。
這場戲,我演了多半輩子,現(xiàn)在我忽然不想再演了。
“不是信不過?!蔽矣哪抗?,聲音依舊平穩(wěn),但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是我累了。我只想守著我的小房子,過幾天清靜日子。你們的大事,你們自己商量著辦,就不用帶上我了?!?/p>
我話音未落,只聽“哐當(dāng)”一聲,是大弟弟猛地向后靠坐在實(shí)木椅子上,椅背撞在墻上,發(fā)出沉悶的一聲響。
他臉上那副熱切仗義的表情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嘴角也耷拉了下來……
像是精心排練的戲碼被中途打斷,露出了不耐煩的本色。
他沒說話,只是拿起桌上的煙盒,抖出一根,狠狠地叼在嘴里,點(diǎn)燃后深吸了一口,煙霧繚繞中,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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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他旁邊的三弟,臉上的肌肉僵硬地動了動,那抹“體貼懂事”的笑容凝固在臉上,比哭還難看。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再勸說什么,但目光掃過大弟弟陰沉的側(cè)臉,又瞥見我始終低垂的頭,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眼神里閃過一絲掩飾不住的失望和悻悻然。
包廂里剛才那股“親熱”的氣氛,瞬間蕩然無存。
空氣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大弟弟抽煙的“吧嗒”聲和空調(diào)微弱的嗡鳴。
我輕咳了一聲,試圖壓下喉嚨里的哽咽和翻涌的情緒。
他們?nèi)齻€(gè)為什么是一伙的??!
這個(gè)念頭帶著血腥氣,在我腦海里轟然炸開。
原來,根本沒有什么久別重逢的親情,更沒有幡然醒悟的愧疚。
昨天的妯娌登門,是偵察兵,是來摸我的底,看我到底還有多少油水可榨。
今天這場聲勢浩大的“宴請”,是精心布置的局。
一個(gè)唱紅臉,一個(gè)唱白臉,一個(gè)在旁邊敲邊鼓。
那一聲聲“姐”,一句句“為你好”,一杯杯倒?jié)M的飲料,全都是麻痹我的煙霧彈。
他們不是臨時(shí)起意。他們是“商量好了”的。
他們兄弟三人,平生第一次如此“團(tuán)結(jié)”,目標(biāo)如此一致——就是為了把我這個(gè)姐姐,架上名為“親情”的砧板,然后,分而食之。
我的心,不是在流淚,是在滴血。
一滴,一滴,滾燙的,帶著被至親背叛的劇痛,砸在我的五臟六腑上。
我看著他們此刻或陰沉、或悻悻、或冷漠的臉。
這些和我流著相似血液的至親,此刻在我眼里,卻無比陌生,甚至……可怕。
我忽然想起小時(shí)候,家里窮,有一塊糖,他們?nèi)齻€(gè)也會搶得不可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