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62章 馬大柱之死（第5頁）

我有些驚訝地看著他，沒想到在生命盡頭，他竟能如此坦誠。

“我啊……”他繼續(xù)說著，眼神漸漸變得悠遠，“就盼著你以后……能好好的。別背著過去的包袱，往前看。”他的目光緩緩落下，在我腹部停留了片刻，聲音更加輕柔，“孩子……不管他是誰的……小軍…你肚子里這個，都得指望你了……好好的，??？”

淚水瞬間模糊了我的視線……

從病房出來，我靠在冰冷的墻壁上，終于忍不住淚流滿面。

午后的陽光落在我的身上，一種難以言喻的釋然席卷而來……

——之后的日子，我雇了一位可靠的護工，分擔(dān)兒子的重擔(dān)。

我必須把更多精力放在白奶奶那邊，那份工作同樣重要。

但我仍會抽空去醫(yī)院。

有時帶一小罐熬得稀爛的菜粥；

有時是幾塊他年輕時最愛吃的醬肉…如今卻只能抿點味兒的點心。

我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看著馬大柱在藥物的作用下昏睡，或醒著卻目光渙散地望著天花板。

現(xiàn)在我對馬大柱的感覺……

只剩下一絲沉甸甸的悲憫——只愿他這最后一程，能少些掙扎，多些安寧。

第二節(jié)：馬大柱去世

短短不到半個月的光景……馬大柱就陷入了一種奇異的…令人不安的平靜……

一天清晨，天剛蒙蒙亮……

我還沉在淺夢里，一陣尖銳、急促的電話鈴聲像冰冷的錐子，猛地扎破了寧靜。

我心臟狂跳，摸索著抓起床頭柜上的電話，剛“喂”了一聲，聽筒里便炸開兒子撕心裂肺的、幾乎變了調(diào)的哭嚎：

“媽——！嗚……爸……爸爸他……他走了??！”

我像被瞬間凍住，大腦里白茫茫一片，完全無法思考。

怎么可能？他才四十四歲！

這不可能！

一定是我還沒醒，是個噩夢！

“兒子……”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在劇烈發(fā)抖，虛弱得不像話，“你慢慢說，你爸爸……他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

兒子在那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話語破碎不堪：

“早上……還好好的……突然就栽倒了……我喊醫(yī)生……醫(yī)生一摸……說沒氣了啊……媽！怎么辦啊……”

兒子還那么小，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把他徹底擊垮了，只剩下無助的痛哭。

我心如刀絞，強壓下自己的天旋地轉(zhuǎn)……我趕到醫(yī)院…在極度的慌亂中，用最后一絲理智，顫抖著手指依次撥打電話——聯(lián)系醫(yī)院、確認手續(xù)，又撥通了殯儀館的線路，聲音發(fā)緊地預(yù)定了火化事宜。

每一個數(shù)字都按得無比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