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數(shù)字都按得無比艱難。
時間殘忍地推著人向前。
第三天,殯儀館告別廳里,空氣凝滯而冰冷,彌漫著香燭和消毒水混合的刺鼻氣味。
我穿著一身素黑,獨(dú)自站在最前方,仿佛置身于一個無聲的審判場。
馬大柱的兩個姐姐和一個弟弟就立在側(cè)后方,他們投來的目光像帶著倒鉤的刺,扎在我的背上——那里面有毫不掩飾的怨恨與責(zé)怪,仿佛我才是那個將他們的兄弟推上不歸路的罪人。
更遠(yuǎn)處,聚在一起的親戚朋友們正交頭接耳,嘰嘰喳喳的議論聲雖聽不真切,卻像一群擾人的蚊蚋,無孔不入地鉆進(jìn)我的耳朵,讓本就沉重的氣氛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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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挺直僵硬的脊背,咬著嘴唇,用遲鈍的疼痛維持著臉上最后的平靜。
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難,腳下仿佛不是光滑的地板,而是布滿荊棘的刀山。
最終,我走到了那條路的盡頭。
工作人員緩緩地將那具曾經(jīng)熟悉的身軀,推向張著大口的火化爐。
爐門開啟的剎那……我緊緊地閉上了雙眼兩行淚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第三節(jié):兒子上學(xué)贖回老房子
心中百感交集,半生的恩愛纏綿、爭吵不休、怨恨糾葛……那些刻骨銘心的畫面,在這一刻,仿佛真的被那熊熊烈火燃盡,隨著騰空而起、扭曲消散的青煙,化為了虛無的灰燼。
兒子哭得幾乎虛脫,單薄的身體不停顫抖,他緊緊抱著我,把臉埋在我的肩頭,淚水迅速浸濕了我的衣服?!皨尅一貙W(xué)校了……以后就您一個人了……您一定要好好的……”
我強(qiáng)忍的淚水終于決堤,卻用力回抱住他,一下下拍著他抽動的背,聲音沙啞卻異常堅定:
“放心……媽媽會挺住的。你好好讀書,別擔(dān)心家里。”他抬起淚眼朦朧的臉,看了我片刻,才一步三回頭地、慢慢地走了。
送走兒子后,我做出了一個決定。
動用了我多年的壓箱底……
——幾經(jīng)周折,贖回了那套被他抵押出去的、我們曾經(jīng)的家。
老房子空了,兒子住校,我回去簡單收拾。
午后的陽光透過灰塵漂浮的窗戶,照在熟悉的舊物上。
我最后只帶走了那只養(yǎng)了多年的小白貓,它溫順地蹭著我的手心。
看著存折上幾乎為零的數(shù)字…保住了房子…我心里卻奇異地生出一絲踏實(shí)的暖意。
當(dāng)我抱著裝貓的航空箱,拉開車門準(zhǔn)備離開時,手機(jī)突然尖銳地響了起來……
我的心莫名一緊,動作頓住——這個時候,會是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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