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半跪在地上,撫著胸口正往后看著,頭頂“噌”的一聲響,羅仁善將長劍點(diǎn)在了我的后腦。我扭過頭看著羅仁善,只見他冷笑一聲道:“你往哪里跑?”
他剛才使得功夫便是他的獨(dú)門絕技鬼影步法吧。這種步法神鬼莫測,以往我只是常聽人說道他的輕功步法如何了得,卻從未見過,眼下看來,他鬼影步的速度之快當(dāng)真如鬼一樣,讓人無法捕捉。如果不是他阻攔,這會兒我應(yīng)該已沖出煉丹房了。
我怒極而笑,道:“羅谷主,好本領(lǐng)!”
羅仁善卻只是冷笑,沒有說話。
本空大師他們此時也趕了出來,一群人一到我身前登時將我圍住了,董建良、胡孝南和張彪虎馬上閃到了羅仁善身邊,堵住了我的去路。本空大師看了我一眼,道:“顧天,你背叛我七大門派,今又引狼入室,難道就想這么一走了之嗎?”
我笑了笑,道:“不走便是死,顧某當(dāng)然要離開這里。”
申司南也在一旁喝道:“那是你咎由自取,罪有應(yīng)得!本空,莫要跟著小賊多說,我等還是快些除了這個叛徒,也好能盡快應(yīng)付長生堂大軍?!?/p>
本空大師盯著我片刻,忽然嘆了口氣道:“也罷,天命難違!顧天,別怪我七大門派欺負(fù)你一個小輩,要怪只能怪你自己。”
他到現(xiàn)在還裝出一副不忍殺我的模樣么?我心里不由一陣反感,聽他的意思,倒好像還想教化我一番似得。這個老和尚也真夠虛情假意的,甚至在這一刻,他整個人給我的感覺就是一頭披著人皮的鬼,在他那張慈眉善目的面孔后面,隱藏著的竟隱隱的是陰險歹毒。
我怒道:“要?dú)⒈銡?,說這么多做什么!”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腹中的那一團(tuán)內(nèi)氣已是快速運(yùn)轉(zhuǎn),一陣陣內(nèi)氣如暖流一般分筋全身,開天內(nèi)功久日未施展,但絲毫不生澀,施展出來也只在我一念之間。先前被羅仁善阻擋去路,我已錯失逃跑的良機(jī),此際只能硬拼一把了。我腦中急速的轉(zhuǎn)著,眼睛卻牢牢盯著四周?,F(xiàn)在我唯一的活路還是得從煉丹房大門口沖出去,因?yàn)闊挼し渴抢雠傻闹氐?,除了房頂是用敦厚的?shí)木搭建,四周全是堅(jiān)固的山石壘成,我如果選擇沖破房頂逃走,無疑是費(fèi)時費(fèi)勁。
本空大師聽得我的話并未再說什么,只是雙手合十打了個佛號,道:“阿彌陀佛?!?/p>
他話音未落,一邊的管書卉忽然冷哼一聲,垂在身前的長劍猛地反手一撩。他站在那里原本是平平靜靜,身上看不出有任何內(nèi)氣涌動的跡象,但是劍一揮出來,他整個人體內(nèi)的內(nèi)力像是一下子炸開了似得,身體俄頃間如被一團(tuán)勁風(fēng)包裹,一道五尺長的瑩瑩劍氣也像是蛟龍入海般的,從他手里的長劍“呼”的一聲沖出,直奔我的脖頸。
他這一劍抖出也像是一種什么信號似得,幾乎在同一時間,圍在我周圍的申司南、元吉連同朝陽門的李俊卓和九煞門、顯望門的張漢、連若兮,以及其他中小門派的三四十人也都紛紛運(yùn)氣揮劍,他們?nèi)藬?shù)太多,我根本來不及細(xì)看,只覺眼前氣勁交錯,飛沙走石,數(shù)十道五彩繽紛的劍氣如張牙舞蹈的電光,齊齊朝我激射而來,而在我身后,則更是撲來四五道冰冷的氣勁,不用回頭我也知道,身后那幾道劍氣定然是羅仁善和董建良他們幾人揮出的了。
這些人都是江湖上的大能之輩,內(nèi)力之雄厚實(shí)在讓人心驚膽戰(zhàn),四周劍氣襲來,我只覺自己如置身在濃云雷電交匯的中心處,氣勁朝我沖過來所夾帶的壓力簡直讓我透不過氣來。
此時我的體內(nèi)已是內(nèi)氣鼓蕩充盈,胸口更是熱血翻騰,生死存亡之際不敢再有任何顧忌,不禁仰天一聲長嘯,單腳猛地踏在地面上,徑直往上竄出一丈半的高度。
厲延宗臨死前曾說過我身中蠱煉邪術(shù),開天內(nèi)功不可再隨意施展,否則將會有性命之憂。不知道為什么,我人剛跳起來,腦子里竟突然想到他跟我說過的這句話。
也許,我施展開天內(nèi)功真的會有性命之憂吧?但眼下我已顧不了這么多了。人還跳在半空,我只覺腦中猛地有一縷輕風(fēng)拂過,這一陣輕風(fēng)我已不再陌生,每次施展開天內(nèi)功它都會在我腦中出現(xiàn),不過這一次它滯留在我腦中的時間更短了,只是一閃而過,但緊隨而至的便是我渾身上下傳來的那種久違的撕裂感,而我已能清楚地感應(yīng)到自己身體各處均在蠕動,脹大。
身軀骨骼盡數(shù)異變這種感覺當(dāng)真是奇妙,只是來的快去的也快,我至今也說不出來是什么滋味,待得我升空之勢到了盡頭時身體便已大變了模樣,體格已足足漲到兩丈之余,除了渾身充滿了力道之外,我感覺不到身體和平常有什么區(qū)別,有的也只是我的右臂仍沒有絲毫變化,和先前一樣大小,整個看上去和我的身軀有些不協(xié)調(diào)。
因?yàn)樯眢w變得高大,雙腳也恰巧踩在了地上,“嘭”一聲響,卻像是一塊大石砸落。管書卉他們一群人朝我揮來的那一陣暴虐的劍氣我卻躲不開了,雙腳剛一著地,那一陣劍雨便紛杳而至,當(dāng)頭劈來。
也不知道他們這些人的劍氣能不能傷的了我如今的身體,我心里也只道連死亡沼澤里的魚頭怪尚且傷不了我絲毫,他們的劍氣多半也不會對我造成太大的傷勢,但也說不好。此時,那陣劍氣已到了我的周身跟前,緊要關(guān)頭,我只來得及護(hù)住身體各處要害,卻聽得身上“嘭嘭”聲不斷,劍氣劈在我的身上真?zhèn)€猶如刀刮一樣疼,劍氣掠過,有不少也打在了我腳下的石板上,那石板也像是炸開了,登時又是一陣碎石崩飛、泥土高高揚(yáng)起,煙塵彌漫四周。
身處塵埃中,我馬上低頭看了一眼,只見得渾身上下已多了數(shù)十處細(xì)細(xì)密密地傷口,右臂上則有三道觸目的裂痕,那里正有血流出。不過這倒讓我心中一松,看樣子,羅仁善和董建良他們這些人的劍氣雖然凌厲,但仍不足以對我造成太大的創(chuàng)傷,至少沒有我想象中的劍氣削掉我的雙手雙腳。
開天內(nèi)功果然霸道。我一邊暗自慶幸此時自身皮肉的堅(jiān)硬,一邊也不敢得意忘形,只是左手在右臂處的三處傷痕上摸了摸。剛才我硬生生的接了他們的這么多人的劍氣,能對我造成實(shí)質(zhì)性傷害的也僅僅是這三處傷口,這三處劍傷并非羅仁善他們所致,而是管書卉、申司南和元吉三人的劍氣劈砍造成的。
畢竟是七大門派的三位掌教,僅是這一點(diǎn)便不難看出他們的內(nèi)力要比羅仁善一干人高出許多了,不過饒是他們?nèi)说膭猓瑓s依舊沒有將我的右臂砍掉,三道劍氣也只是震碎了我臂上纏裹著的藥布,砍破了一些紅色鱗片。我定了定神,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