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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開天之謎五（第1頁）

夢寒煙看著我，眼中倒映著搖曳不定的燈光，這句話剛說完，臉上的失望之色卻是又濃了幾分。

我心頭像是被刺疼了一下。這句話如果換成其他人來說，或許我還沒有多少感觸，但是從夢寒煙的嘴里說出來，還是讓我有些羞愧不已。幾年的江湖歷練，我深知江湖風(fēng)云人心莫測，人與人之間最怕相互猜疑，一旦有了開始，那結(jié)果只能是慢慢的形同陌路，夢寒煙雖然沒有太多的表露，但我哪里會看不出來？只怕自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對我已不是很信任了。

我硬著頭皮，揚(yáng)頭道：“讓林兄見笑了，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多一份心思總是可以活的長久一些的?！?/p>

夢寒煙笑了一下，道：“是人都要死的，何必在乎長短？要看值不值得了?！?/p>

我淡淡道：“難道你們攻打岷州城也算一件值得做的事情么？”

夢寒煙也微微揚(yáng)了揚(yáng)頭，有點(diǎn)漫不經(jīng)心，但卻一字一句的道：“當(dāng)然?！?/p>

她這話說的不多，可這兩個字卻極為堅(jiān)定有力。我哼了一聲，道：“攻打城池，遭殃的必是黎民百姓，這也算值得？”

夢寒煙站起身，像是沒在意我話中的惱怒，反卻笑道：“顧大哥，如果我說值得，你還會認(rèn)我這個朋友嗎？”

我不知道她為什么突然把話轉(zhuǎn)到這上面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接。在心里，我一直對夢寒煙有愛慕之情，更不用說不認(rèn)她這個朋友，真的說不認(rèn)，那才是假話。只是，現(xiàn)在事關(guān)兩國邊境戰(zhàn)爭的事情，我也不愿讓步絲毫。

我看著夢寒煙，好一會兒才皺著眉頭道：“你為什么要對我說這些？你們究竟是什么人？還有，據(jù)我所知，長生堂禍亂雖始于西域極西，但吐蕃也曾遭其迫害，各部欲除之而后快的，你和你父親既然身為吐蕃人，又怎么會加入長生堂？”

我一下子問了這么多，夢寒煙倒是什么也沒說，只是淡淡笑了笑，轉(zhuǎn)頭看向苦楓橋。傘外幕雨蕩然，星星碎碎的飄零著，夜色深沉，遠(yuǎn)遠(yuǎn)看去，苦楓橋像是被潑了一層黑墨一樣，模糊不清。

過了片刻，夢寒煙忽然正色道：“我是什么人顧大哥已然知曉，又何須再問？”

大概我這樣連番追問在夢寒煙聽來只怕早是不耐煩了，她話中這時的語氣也變得一如之前那樣的淡漠。我想了想，不確定的道：“吐蕃這邊是雅隆覺阿王系部落群的領(lǐng)地，如果我猜的不錯，前夜攻打岷州城的也是雅隆覺阿部落群的吐蕃部落吧？”

如果那一支吐蕃大軍真的是雅隆覺阿王系部落的，想必夢寒煙他們也是隸屬這支勢力的了。

我想著，夢寒煙則一挑眉頭，忽道：“沒想到顧大哥也知道雅隆覺阿，看來你對吐蕃國內(nèi)局勢了解的還真不少?！?/p>

我道：“我對吐蕃國內(nèi)局勢談不上了解，不過聽說罷了，還請林兄指教?！?/p>

“指教不敢當(dāng)?！彼叱鰝阃?，揚(yáng)頭看了看夜空，道：“顧大哥，你猜的不錯，我的確是雅隆覺阿部落的，不過有些事你還是不要知道為好，我也不會說的。時候不早了，小妹該回去了。酒上！”

她話說到這里，站在一旁的酒上道人上前一步，抱拳道：“小姐?！?/p>

夢寒煙道：“你去送送顧大哥吧。”她轉(zhuǎn)過頭看了我一眼，毫無表情的臉上忽然露出一絲笑意，道：“顧大哥，后會有期了?！?/p>

說罷，她頭也不回的向傘后走去，不愿再與我多說一句。身后，斬情和那兩名侍女連忙跟上，四人走出大傘時，那名叫小月的侍女撐開了一把精美的雨傘遮在夢寒煙頭頂，轉(zhuǎn)頭又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馬上轉(zhuǎn)了過去。

就這么走了么？看著他們幾人漸漸模糊的身影，我突然有點(diǎn)后悔，心里也像是打翻了百味瓶，亂糟糟的，怎么也沒想到這次與夢寒煙見面會是以這樣僵硬的場面草草結(jié)束。想要挽留，可是雙腳像是生了根一樣，動也動不了。

她是吐蕃人。我腦里還一直在想這個事情，直到現(xiàn)在還有些不敢相信。大宋與吐蕃邊關(guān)局勢緊張，戰(zhàn)事頻繁不斷，聽別人說的多了，甚至一有些麻木，尤其是這一次西域之行，給我的感觸更加深刻。關(guān)于國與國之間的事情，我還是保持著左耳進(jìn)右耳出的態(tài)度，那不是因?yàn)閷释翢o情，實(shí)在是我沒這個能力，類似于國與國之間的事情，根本也輪不到我這樣的人去操心。只是，令我沒想到的是夢寒煙竟然會參與其中。

我想的腦袋有些暈。此時，夢寒煙她們幾人已經(jīng)繞過了土丘，身影再也看不到了，夜雨昏沉，只在我的腳下還閃著微弱的燈火。在江湖路上走的太多，我已經(jīng)不敢輕易相信他人了，即使面對的是夢寒煙這個曾經(jīng)救過我的女子，我甚至也忍不住去猜測。

正想著，耳邊忽然傳來酒上道人冷冷的聲音：“顧少俠，請吧！”

我扭頭看去，正迎見酒上道人的目光。酒上道人此時的臉色也不怎么好看，先前他領(lǐng)我過來時還是一片和顏悅色，現(xiàn)在卻是一臉的陰沉。與之前稱呼我“顧兄弟”相比，此時他喚我一聲“顧少俠”，卻也添了一些嘲諷。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是向他行了一禮。酒上道人也沒有要和我多說的意思，轉(zhuǎn)身帶著我踏上了苦楓橋。

從昨夜追逐朱二至今，差不多已經(jīng)整整一夜的時間了，如果按照中原腹地的時間來算的話，現(xiàn)在已是天亮，但這里仍屬于西域范地，天還很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