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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歪理交友，老吳頭露玄機(jī)（第1頁）

天剛亮，營地里還泛著灰白。陳無涯從帳篷里出來，肩上的傷不再流血，但每一次抬手都像有根細(xì)線在皮肉下扯動。他沒去碰水井，也沒劈柴，而是站在棚子底下，盯著老吳頭住的那頂破帳。

昨夜那人提燈而來，話沒說透，卻點破了他外出的事。不是警告，也不是試探那么簡單。他得弄明白，對方到底知道多少。

不多時，老吳頭拄著拐杖從帳中走出，動作慢，腳步卻穩(wěn)。他走到井邊，把木桶放下，彎腰拉繩。那雙手青筋凸起，指節(jié)粗大，不像是常年干不了重活的老人。

陳無涯走過去，接過井繩：“我來吧?！?/p>

老吳頭看了他一眼，沒推辭，退后半步靠在井沿。

一桶水上來，陳無涯倒進(jìn)盆里，又提起第二桶。他一邊干活，一邊開口：“昨夜風(fēng)停了，倒是睡了個好覺?！?/p>

老吳頭“嗯”了一聲，目光落在他右臂纏著的布條上，“你這覺，睡得可不太老實。”

陳無涯笑了笑：“夢里摔了幾跤，醒過來才發(fā)現(xiàn)疼。”

“夢里也能練功？”老吳頭問。

“怎么不能？”陳無涯擦了把臉上的水珠，“走路不必照路走，踩泥坑反而省力；練武也不必按譜來，摔跤也能打出真勁。您說是不是？”

老吳頭沒笑，反而點了點頭：“這話聽著荒唐，可細(xì)想……倒也有理?！?/p>

陳無涯心頭微動。尋常人聽到這種話，要么當(dāng)笑話，要么覺得他瘋癲?？裳矍斑@老頭，竟順著往下接了。

他索性繼續(xù)試探：“我就琢磨，正經(jīng)練不出的東西，亂撞亂碰反而能成。比如我這走路，歪歪扭扭，有人說是病，我說是功夫?！?/p>

“哦？”老吳頭抬頭看他，“那你這‘功夫’，是從誰那兒學(xué)的？”

問題來了。

陳無涯早料到這一問。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仿佛在回憶什么，然后笑道：“沒人教。夢里有個瘸腿老頭，拄著拐杖晃來晃去，我跟著走了三圈，醒來就會了?！?/p>

老吳頭盯著他，眼神沉靜，像是要看穿他說的每一句話。

片刻后，他竟沒再追問，只緩緩道：“夢中學(xué)的？倒也不稀奇。有些東西，正經(jīng)練不出來，反而亂撞亂碰，撞出個門道?！?/p>

陳無涯指尖微微一顫。

這不是隨口應(yīng)和。這是懂行的人，才說得出口的話。

他裝傻，對方卻用一句看似平淡的話，把他的底細(xì)輕輕托了一下——既沒揭穿，也沒放任，像是在等他自己走下一步。

空氣靜了一瞬。

陳無涯忽然蹲下身，撿起一塊碎石，在地上畫了兩道線，交叉成一個歪斜的“X”。

“您看，要是按常理，兩條路相交，就得選一條走?！彼钢遣婵?，“可我要是偏不選呢？從中間跳過去，是不是也算一種走法？”

老吳頭低頭看著那道歪斜的線，沉默幾息，忽然笑了：“走得慢的人，未必走錯；走得快的，也不一定先到。”

陳無涯抬頭：“您這話……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崩蠀穷^拄起拐杖，轉(zhuǎn)身要走，“就是覺得，有些人看著跌跌撞撞，其實腳下有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