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意思?!崩蠀穷^拄起拐杖,轉(zhuǎn)身要走,“就是覺得,有些人看著跌跌撞撞,其實腳下有數(shù)?!?/p>
陳無涯沒動,仍蹲在原地,手指無意識地敲了敲膝蓋。節(jié)奏還是錯的,但比前幾日穩(wěn)了許多。
老吳頭走了幾步,忽然停下。
“你昨夜去了林子外?!彼f,語氣平靜,不像質(zhì)問,倒像陳述一件早已知曉的事。
陳無涯沒否認:“去了。”
“看見了?”
“看見了。”
老吳頭沒回頭,聲音壓低了些:“那你該明白,這地方,不是誰都能活著出來的?!?/p>
陳無涯站起身:“所以我現(xiàn)在還活著,就說明我沒打算往外說?!?/p>
“可活著的人多了?!崩蠀穷^緩緩道,“有的閉嘴,有的開口。你打算做哪種?”
陳無涯望著他佝僂的背影:“我想活得久一點。”
老吳頭終于轉(zhuǎn)過身,目光如釘子般扎在他臉上:“那你就得想清楚,什么時候該裝傻,什么時候該開口。別等到話說晚了,命也沒了?!?/p>
說完,他拄杖而去,腳步依舊緩慢,卻每一步都踩得極實,像是踏在看不見的陣線上。
陳無涯站在井邊,沒再說話。
他知道,剛才那番話,不是警告,也不是拉攏。而是一次考校。
對方已經(jīng)察覺他不是普通人,也明白他昨夜有所行動。但他沒有點破身份,也沒有阻攔,反而留下了一句模棱兩可的提醒。
這老頭,不簡單。
他低頭看著地上那道被雨水沖淡的“X”,伸手抹了一把,痕跡立刻消失。
接下來的日子,他依舊挑水、搬柴、修棚。白天和別人一樣干活,夜里盤膝調(diào)息,錯勁在經(jīng)脈中緩緩流轉(zhuǎn),修復著雷火余威帶來的暗傷。
他也開始留意老吳頭的作息。每天清晨五更天,老人都會獨自走到營地東側(cè)圍墻下,靠著土墻坐一會兒,手里握著那根棗木拐杖,一坐就是半炷香時間。
有一次,陳無涯故意晚起,繞道經(jīng)過那里。老吳頭已經(jīng)走了,但地上留著一個淺淺的印記——拐杖尖端壓出的小坑,深淺一致,間距均勻,像是某種記號。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后面精彩內(nèi)容!
他蹲下身,用手指量了量距離。
七寸三分。
不多不少。
他記得《滄浪訣》殘頁里提過,江湖舊時傳信,常用“七寸步”為暗碼單位,一步代表一人,七寸為一哨。若這真是記號,那老吳頭每天留下的,或許是人數(shù)變動?
念頭一起,便再也壓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