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角兩扇暗門無聲開啟,四名黑衣死士魚貫而出,步伐整齊,手中鐵鏈泛著冷光。
陳無涯試圖爬起,可雙腿像灌了鉛,肩頭傷口火辣辣地疼,毒素順著血脈游走,每一次呼吸都變得沉重。他張口想說什么,喉嚨卻干澀得發(fā)不出聲。
白芷已被兩名死士制住雙臂,點(diǎn)中穴道,軟劍脫手墜地。她沒有掙扎,只是冷冷看著那歌妓:“你早就在等這一刻。”
“當(dāng)然?!备杓藦澭捌鹚幒?,打開蓋子,里面空空如也,“這藥本來就不給你吃,是給你們看的。只要你們一碰,就會以為自己還有救??烧嬲亩荆缭趪?yán)相吐出蠟丸時(shí),就已經(jīng)進(jìn)了你們的經(jīng)脈?!?/p>
她走近陳無涯,蹲下身,手指輕撫過他染血的衣領(lǐng):“你說你靠‘錯(cuò)’活著,可這一次,你錯(cuò)在太信自己的判斷。你以為我看穿了你,其實(shí),是你看錯(cuò)了我?!?/p>
陳無涯盯著她,眼神未亂。
“你不是眼線?!彼K于擠出一句話,聲音沙啞,“你是棋子,也是執(zhí)棋的人。”
歌妓笑了:“聰明人到最后,總喜歡說些聽不懂的話?!?/p>
她站起身,揮手示意。兩名死士架起陳無涯,拖著他往側(cè)殿走去。他的腳在地上劃出兩道濕痕,混著血與汗水。
白芷被另一隊(duì)人押著,跟在后面。她一路沉默,唯有目光始終落在陳無涯身上。
地道入口在偏殿佛龕之后,石門厚重,關(guān)閉時(shí)發(fā)出沉悶的響聲?;鸢巡逶诒诓壑?,映得四壁昏黃。通道向下延伸,越走越冷。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被帶入一間密室。墻壁由整塊青石砌成,角落堆著干草,中央立著兩副鐵架,腕銬腳鐐俱全。
陳無涯被按上鐵架,雙手高舉鎖住,雙腳亦被固定。他試了試力氣,鐵鏈紋絲不動(dòng)。肩頭的毒傷不斷傳來抽搐般的痛感,像是有蟲子在皮肉下游走。
白芷被鎖在對面,距離不足五步。她抬頭看向他,嘴唇動(dòng)了動(dòng),卻沒有說話。
歌妓站在門口,拍了拍手。
一名死士上前,掀開陳無涯肩頭的衣料,用銀刀挑出那枚毒針。針尖烏黑,滴下一點(diǎn)黏稠液體,落在地上嘶嘶作響。
“這針淬了‘?dāng)嗝}散’,專破內(nèi)家真氣?!彼溃澳悻F(xiàn)在運(yùn)功,只會讓毒血倒流心脈。撐得越久,死得越慢?!?/p>
陳無涯閉了閉眼,再睜開時(shí),目光依舊銳利:“嚴(yán)嵩……逃出去了?”
“他已經(jīng)不在宮里。”歌妓轉(zhuǎn)身,從懷中取出一封信,展開看了一眼,“但他留了話——天機(jī)卷若不交出,你們就永遠(yuǎn)留在這里,直到骨頭爛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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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信紙湊近火把,看著它燃盡,灰燼飄落。
“你們以為扳倒了一個(gè)丞相,就能改變什么?”她最后看了陳無涯一眼,“可這朝堂之上,誰不是戴著面具活著?”
說完,她走出密室,石門緩緩合攏,最后一縷火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