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宮側(cè)殿,燭火將幾個身影拉得悠長。賈詡風塵仆仆,臉上帶著揮之不去的倦色,但眼神依舊沉靜如深潭,正將冀州乃至幽州的最新局勢向劉協(xié)細細道來。
“……袁紹雖回師救援鄴城,擊退黑山軍于毒、眭固部,然其元氣亦傷,北面公孫瓚敗退幽州,南面黑山軍未平,短期內(nèi)已無力大舉西顧?!辟Z詡聲音平穩(wěn),但話鋒隨即一轉(zhuǎn),“然,幽州牧劉虞處,境況堪憂。”
他抬眼看了看劉協(xié):“公孫瓚界橋新敗,性情愈發(fā)暴戾,于幽州境內(nèi)橫征暴斂,已近竭澤而漁。更兼袁紹遣細作散布流言,挑撥離間,誣劉虞通敵、克扣軍餉。如今幽州民意沸然,怨氣交織。據(jù)繡衣密報,劉虞已被迫暗中聯(lián)絡(luò)舊部,恐有與公孫瓚兵戈相向之意?!?/p>
劉協(xié)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腦海中閃過智能提供的關(guān)于劉虞的信息:清廉簡樸,衣服修修補補、仁政愛民,191年,袁紹、韓馥等關(guān)東軍閥為了尋求合法性讓其稱帝被拒絕,始終試圖與長安的漢獻帝朝廷取得聯(lián)系,并派遣使者向天子進貢,盡人臣之禮,與公孫瓚矛盾日益加深,一直無法調(diào)和,最終在討伐公孫瓚因不傷百姓、只誅公孫瓚,被公孫瓚以少勝多,193年被公孫瓚殺了,頭顱獻給漢獻,污蔑其謀反……這是個真正的忠臣賢良,更是亂世中一面難得的仁德旗幟。
“劉幽州……不能倒?!眲f(xié)緩緩開口,語氣沉重,“若幽州徹底落入公孫瓚此等暴戾武夫之手,其后必為袁紹所吞。屆時袁紹坐擁冀、幽、青(其子袁譚正攻青州)三州之地,實力暴漲,天下局勢將徹底傾覆,朕縱有些許利器,亦難挽狂瀾?!?/p>
賈詡沉默頷首,他自然明白其中利害。但現(xiàn)實是:“陛下明鑒。然我軍主力皆陷于司隸鞏固、兗州對峙、實無多余兵力遠征幽州??v派去一兩萬兵馬,千里奔襲,人困馬乏,糧道難繼,途經(jīng)冀州、袁紹也不會讓我們輕易過去,面對以逸待勞的公孫瓚邊軍,勝算渺茫,恐是羊入虎口?!?/p>
殿內(nèi)陷入沉寂。明知忠臣危殆,強敵坐大在即,卻束手無策,這種無力感讓劉協(xié)倍感壓抑。
他目光掃過殿內(nèi)懸掛的巨幅地圖,手指從長安緩緩滑向東北,穿越并州亂局,最終落在幽州之地。大兵團肯定過不去……但小股精銳呢?
一個名字如同閃電般劃過他的腦?!唔槪〖捌澉庀孪蓐嚑I!
歷史上,高順的陷陣營堪稱三國第一步兵,攻無不克,戰(zhàn)績彪悍,曾打得劉備關(guān)羽張飛丟盔棄甲,讓曹操吃盡苦頭。其麾下士卒個個悍不畏死,裝備精良,訓練有素,且對主將命令絕對服從。更重要的是,高順此人忠義無雙,歷史上最終寧死不降曹操,其可靠性毋庸置疑。
若是派高順率領(lǐng)精簡后的陷陣營,化整為零,秘密潛入幽州……目標小,機動性相對較強,戰(zhàn)斗力極強,足以在關(guān)鍵時刻成為決定性的力量!
“朕有辦法了!”劉協(xié)猛地站起身,眼中重新燃起光芒,“文和,即刻密召高順將軍入宮!再……把呂布也叫來?!?/p>
賈詡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了然,躬身道:“臣遵旨?!?/p>
……
片刻之后,呂布與高順一前一后踏入殿中。呂布臉上還帶著即將大婚的喜氣,而高順則一如既往的面容冷峻,步伐沉穩(wěn)。
“臣呂布(高順),叩見陛下!”
“平身?!眲f(xié)目光首先落在呂布身上,“奉先,大婚之事籌備得如何了?”
呂布臉上立刻笑開了花:“回陛下!一切順利!只等吉日良辰!臣定請陛下多飲幾杯!”他此刻滿心都是嬌妻美眷,人生得意。
劉協(xié)笑了笑,隨即神色一正,目光轉(zhuǎn)向高順,沉聲道:“高將軍,朕有一項九死一生的重任,思來想去,非你與你的陷陣營不能勝任?!?/p>
高順面色毫無波動,抱拳道:“請陛下下令!陷陣營上下,唯陛下之命是從,刀山火海,萬死不辭!”
呂布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些,疑惑地看向劉協(xié)。
劉協(xié)走到地圖前,指向幽州:“幽州牧劉虞,乃漢室肱骨,仁德著于四海。如今被公孫瓚步步緊逼,性命危在旦夕。幽州若失,則袁紹勢大難制。朕欲遣一支精銳,秘密潛入幽州,助劉虞穩(wěn)住局勢,若事不可為……也要保住他性命,守住部分州郡!”
呂布聞言,倒吸一口涼氣:“陛下,幽州遠在數(shù)千里之外,中間隔著并州黑山賊和袁紹的地盤,這……大軍如何過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