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238章 各位，這覺得輪著睡（第2頁）

下一刻，整片星淵的黑霧突然凝滯。

正在沖擊防線的天魔們保持著揮爪的姿勢，像被按了暫停鍵；黯語者的低語還在空氣中飄著，卻變成了含糊的嘟囔：“……萬物皆空……zzz……終結(jié)即慈……zzz……”

百萬生靈同時(shí)揉了揉眼睛。

歸食娘的鍋鏟“當(dāng)啷”掉在地上，她望著還剩半鍋的白菜燉粉條，往凳上一癱：“困得慌……先瞇會(huì)兒……”尋瓜隊(duì)的燈籠晃了晃，幾個(gè)隊(duì)員互相靠著打盹，燈籠里的火苗都變成了圓滾滾的困貓形狀。

歸心鐘發(fā)出第十六聲清響。

這次的聲波不像以往那樣震耳欲聾，倒像一碗溫吞的甜湯，漫過每個(gè)人的四肢百骸。

有人想起童年時(shí)蹲在灶邊偷喝米湯，被阿娘戳著額頭笑；有人想起冬夜里和同伴擠在草垛里，聽老木匠講神仙故事；連沉睡的上古守界者都在意識(shí)海里勾了勾嘴角——他想起自己還是個(gè)小童子時(shí)，偷偷把師傅的茶換成了蜂蜜水。

“那天，神睡著了，世界也沒塌。”

不知何時(shí)，夢(mèng)回石上浮現(xiàn)出第四行字。

譚浩歪頭看了眼，又躺平了，雙手墊在腦后看云：“早說嘛?！?/p>

黎明的天光漫過星淵，譚浩忽然翻身坐起，望著仍未消散的黯語者。

黑霧團(tuán)里，那雙猩紅的眼睛正緩緩轉(zhuǎn)動(dòng)——這是他第一次看清，那里面沒有想象中的瘋狂，只有化不開的疲憊。

“你們當(dāng)初……是不是也特別想活下去？”他問得隨意，像在和鄰座的酒友聊天。

黑霧劇烈震顫起來，仿佛被這句話劈成了碎片。

良久，風(fēng)里傳來沙啞的低語：“我們只是……撐得太久?！?/p>

譚浩摸出懷里最后一塊芝麻餅，拍了拍上面的灰，拋進(jìn)虛空。

芝麻餅劃出一道弧線，消失在黑霧里。

“行，”他咧嘴笑，“那今天起，你們也算編外人員。工時(shí)不定，工資沒有，但管飯。”

木碑底部，一朵新的靜默花悄然綻放。

銜燈雀撲棱棱飛來，這次它的影子終于落在了地上——不是以往的公文卷軸，而是一碗熱騰騰的泡面，湯里飄著半顆鹵蛋。

譚浩望著逐漸變淡的黑霧，摸出根新的草莖叼在嘴里。

他注意到，星淵邊緣的黑霧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退卻，像潮水漫過沙灘。

歸心碑的陰影里，不知何時(shí)多了道淺淺的刻痕，歪歪扭扭的，像是用劍尖劃的：“此處允……”

“譚九！”林詩雅的聲音從花海傳來，“儀式結(jié)束了，該去歸食娘那兒蹭湯了——你說的咸魚加湯?！?/p>

譚浩翻下碑頂，踢到腳邊半塊瓜皮。

他彎腰撿起來，突然頓住——瓜皮上沾著片靜默花的花瓣，花瓣上凝著一滴晨露，里面映著歸心碑的影子，影子邊緣，隱約能看到刻痕的后半段：“……許咸魚存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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