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夢,做好夢,做發(fā)財夢,誰不喜歡?
夏天的皖北小城,蟬鳴聒噪,槐樹成蔭。
青石板路被烈日曬得發(fā)白,熱氣蒸騰,遠處稻田翻著綠浪,風過處,禾苗低伏如浪。
老屋門前,槐花落了一地,碎瓣沾在門檻上,像誰撒下的紙錢。巷口豆腐坊的磨盤吱呀作響,豆香混著柴火味,在悶熱的空氣里浮蕩。
歐陽小康,二十三歲,剛從華中大學計算機系畢業(yè)。他背著雙肩包,站在老屋門前,準備南下深圳,開啟人生第一份工作。
背包鼓鼓囊囊,塞著幾件換洗衣物、一摞專業(yè)書、一張火車票,還有外婆親手縫的平安符——紅布包著黃紙,紙上用朱砂畫了道符,說是開福寺的老和尚親筆所書。
外婆拄著拐杖,顫巍巍送他到門口。她八十五歲,白發(fā)如雪,脊背彎如弓,手背上的老年斑像墨點灑在枯皮上??伤凵駞s清明,深陷的眼窩里,目光如井水般沉靜。她拉著孫子的手,指尖冰涼,力道卻不輕。
“昨晚我做了個夢……”她忽然說,聲音沙啞,卻字字清晰。
歐陽小康笑:“外婆又解夢啦?您這夢比算命先生還準?!?/p>
外婆點頭,不笑,只盯著他:“夢見一只壯實的兔子,毛色雪白,眼睛紅亮,跳進一座寬敞的大房子。那房子啊,金碧輝煌,地板是大理石,墻上掛水晶燈,桌子上擺滿金元寶……兔子進去后,在沙發(fā)上打了個滾,就睡著了,笑得可甜?!?/p>
歐陽小康突然愣住了,他的腦海里瞬間閃過一個念頭:自己正好屬兔??!而外婆所說的“大房子”,不正是他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嗎?一份體面的工作、一種安穩(wěn)的生活,這不就是他心中對未來的期許嗎?
他的心頭猛地一熱,仿佛有一股溫暖的洪流從腳底涌起,迅速傳遍全身。這股暖流不僅驅(qū)散了離別的愁緒,還讓他感到無比振奮和充滿希望。
“外婆,這個夢真好!”歐陽小康激動地說道,聲音中透露出一種堅定和決心,“我一定會在深圳闖出一番名堂的!到時候接你去住?!彼o緊握住外婆的手,目光堅定地看著她,似乎在向她承諾,也在給自己打氣。
外婆仍不笑,只輕輕拍他的手背:“兔子進了金屋,是福??筛淼每?,去得也快。你要記住——金屋雖好,莫貪其光;兔性喜草,不戀金床?!?/p>
歐陽小康沒聽清,只當是老人絮叨。他用力抱了抱外婆,聞到她身上淡淡的艾草香,那是常年熏香驅(qū)邪的味道。他轉(zhuǎn)身踏上火車,背包里的平安符隨著步伐輕輕晃動,像一顆未醒的心。
七天后,他竟真收到一家上市公司的offer——“深聯(lián)科技”,主營通信設(shè)備,行業(yè)龍頭,薪水遠超同行,且崗位清閑,只需維護后臺系統(tǒng),幾乎無加班。
他入職第一天,辦公室明亮寬敞,落地窗外是摩天大樓林立,玻璃幕墻反射著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茶水間供應(yīng)免費咖啡,同事友善,領(lǐng)導和藹,連前臺小姐都對他微笑。他坐在工位上,望著窗外,心想:
“外婆的夢,應(yīng)驗了?!?/p>
他不知道,命運的絲線,已在暗中織就。
那一夜,他睡得極沉,夢中并無金屋,卻有一只白兔,蹲在老屋門檻上,仰頭望月,雙耳微動,似在聆聽什么。
醒來,他只當是思鄉(xiāng)所致,未曾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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