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在地上,額頭抵墻,肩膀劇烈顫抖。
二十年的迷霧,終于散去。
他以為的“水草成精”,是父親的肺?。?/p>
他以為的“南方養(yǎng)命”,是母親的針線與父親的汗水;
他以為的“風(fēng)水反噬”,是算命先生的一場慈悲騙局。
所謂“五行偏頗”,
是父親咳出的血絲,
是母親熬藥時的嘆息,
是他自己吐出的綠水。
所謂“七殺無制”,
是命運(yùn)的刀,
一刀砍向少年,
一刀砍向雙親。
所謂“天醫(yī)星”,
不在天上,
在人間——
在母親縫香包時穿針的指尖,
在父親雕花窗時斧鑿的聲響,
在算命先生一句謊言里,
那深不見底的溫柔。
他回到上海,
將筆記置于香爐中,
點(diǎn)燃。
火舌卷上紙頁,朱砂符化作灰燼,
字跡在火中扭曲,如魂在舞。
他將灰燼裝入青瓷瓶,
驅(qū)車至黃浦江畔。
夜,江風(fēng)冷。
他立于橋頭,瓶口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