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尋心里一動:“所以蘇鳴玉就殺了他們?”
陳婆婆點了點頭,眼淚順著皺紋滑落:“演出前一天晚上,戲班里突然起了大火,十二個弟子全都葬身火海。蘇鳴玉對外說,是意外失火,可我們都知道,是他放的火。大火之后,蘇鳴玉就失蹤了,鳴春班也散了。”
“那呢?”江尋追問,“我聽說那是鳴春班的鎮(zhèn)班之寶?!?/p>
“那屏風是蘇鳴玉在大火前一年做的,”陳婆婆回憶道,“他說要畫百鳥朝鳳,可畫到最后,唯獨少了青鸞。他說青鸞是鳳凰的伴生鳥,要等最優(yōu)秀的弟子出現(xiàn),才能動筆。后來春桃來了,他說春桃就是青鸞,要等她成角兒了,再把青鸞補上?!?/p>
江尋恍然大悟,原來屏風上缺的青鸞,對應(yīng)的就是春桃??裳a漆的地方刻著十二個名字,加上春桃,正好是十二個人,難道蘇鳴玉殺了他們之后,把他們的骨灰混進漆料里,補在了屏風上?
小主,這個章節(jié)后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后面更精彩!
“還有一件事,”陳婆婆突然說,“大火之后,有人在蘇鳴玉的房間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小木盒,里面裝著十二根頭發(fā),每根頭發(fā)都系著一根紅繩。后來木盒不見了,有人說被蘇鳴玉帶走了,也有人說,被埋在了戲班的后院。”
江尋謝過陳婆婆,立刻趕往鳴春班的舊址。如今,那里已經(jīng)變成了一片廢棄的空地,長滿了雜草,只有幾根殘破的木柱還立在那里,像是孤獨的墓碑。
他在空地里仔細搜尋,雨水沖刷過后,地面很松軟。在一棵老槐樹的樹根下,他發(fā)現(xiàn)了一塊松動的石板,掀開石板,下面是一個深約半米的土坑,里面藏著一個銹跡斑斑的鐵盒。
打開鐵盒,里面果然裝著十二根頭發(fā),用紅繩系著,頭發(fā)已經(jīng)發(fā)黃干枯,卻依舊整齊。每根頭發(fā)下面,都系著一個小小的木牌,上面刻著名字,正是屏風上的那十二個名字。
江尋拿著鐵盒回到尋古齋,將頭發(fā)和屏風上的名字一一對應(yīng)。當他拿起系著“春桃”的頭發(fā)時,屏風突然劇烈晃動起來,上面的百鳥像是受到了刺激,鳥鳴聲再次響起,比上次更加尖銳。
同時,屏風上補漆的地方,突然滲出暗紅色的液體,像是鮮血,順著木板流淌,在地面上匯成一灘,散發(fā)出刺鼻的腥氣。江尋低頭一看,那灘暗紅色的液體里,竟浮現(xiàn)出一個個模糊的人影,正是十二個穿戲服的年輕人,他們表情痛苦,像是在烈火中掙扎。
“我們死得好冤……”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正是昨晚聽到的戲曲調(diào)子,只是這次更加清晰,帶著無盡的怨氣。
江尋知道,這些是鳴春班弟子的冤魂,他們被困在屏風里幾十年,一直等著有人能為他們沉冤昭雪。
第四章青鸞現(xiàn)世
江尋決定繼續(xù)修復屏風,不僅要修好器物本身,還要化解這些冤魂的怨氣。他查閱了大量關(guān)于漆藝和民俗的資料,發(fā)現(xiàn)蘇鳴玉當年用的漆料,果然混合了骨灰和頭發(fā),這是一種古老的邪術(shù),叫做“魂鎖漆”,能將人的魂魄鎖在器物里,永世不得超生。
要化解這種邪術(shù),必須找到當年的始作俑者,或者他的后人,讓他們承認罪行,并用特殊的漆料重新繪制屏風,將冤魂釋放。
江尋開始調(diào)查蘇鳴玉的下落。根據(jù)陳婆婆的描述,蘇鳴玉當年失蹤時,已經(jīng)四十多歲,臉上有一道疤痕,從眼角延伸到下頜。他翻閱了青川古鎮(zhèn)的戶籍檔案,又走訪了周邊的幾個村落,終于在一個叫“蘇家村”的地方,找到了線索。
蘇家村坐落在青川古鎮(zhèn)以南的深山里,村里大多姓蘇。江尋在村里的祠堂里,發(fā)現(xiàn)了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個穿戲服的男子,面容英俊,眼角有一道疤痕,正是蘇鳴玉。照片下面的銘牌上寫著:蘇鳴玉,1898-1976,蘇氏一族族長。
原來蘇鳴玉當年并沒有離開太遠,而是躲回了老家,還當了族長。江尋找到村里的現(xiàn)任族長,蘇鳴玉的孫子蘇文博。蘇文博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穿著西裝,戴著眼鏡,看起來文質(zhì)彬彬,可眼神里透著一絲警惕。
“你找蘇鳴玉做什么?”蘇文博問,語氣冷淡。
“我手里有他當年做的,”江尋說,“屏風里鎖著十二個冤魂,都是當年鳴春班的弟子。我想知道,當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p>
蘇文博的臉色瞬間變了,他沉默了很久,才帶著江尋去了祠堂后面的一間密室。密室里擺滿了蘇鳴玉的遺物:戲服、樂器、漆料,還有一本泛黃的日記。
“我祖父確實殺了那些弟子,”蘇文博嘆了口氣,打開日記,“他在日記里寫了,他太愛戲曲了,也太怕失去一切。春桃的天賦遠超他,他怕春桃會取代他,所以才起了殺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