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銜鱗的銀蛇（第1頁）

檔案編號：μ-51

歸檔人：葉硯

歸檔日期：2042年2月18日

密級：需用七片蛇蛻在驚蟄日的晨霧中鋪成蛇形方可顯影

第一章：

我第一次見到那只銀環(huán)蛇時，它正盤在“大世界”廢棄藥鋪的柜臺下。黑白相間的鱗片泛著冷光，尾尖卷著枚指甲蓋大的銀鱗，鱗上刻著半個“鱗”字——這是我祖母的藥箱密碼。祖母是藥鋪的最后一任掌柜，半年前在炮制“七步倒”蛇毒時失蹤，藥碾子里殘留的毒液里，混著些銀灰色的鱗片，毒理分析顯示，這種蛇毒能讓人產(chǎn)生“被蛇噬咬”的幻覺，卻不會致命。

藥鋪的后堂鎖著三把銅鎖，鎖孔都是蛇形的。我用祖母留下的銀鱗鑰匙打開時，一股腥甜的氣味涌出來，墻上的藥柜空了大半，唯獨“蛇類藥材”專柜擺滿了瓶瓶罐罐，每個罐子上都貼著張蛇形符，符尾的朱砂印泥未干，像剛蓋上去的。最底層的空罐里，墊著塊褪色的藍布，布上有七個蛇形壓痕，其中六個嵌著蛇蛻，最后一個壓痕里，刻著“第七片鱗，在會哭的蛇眼里”。

銀環(huán)蛇突然從柜臺下游出來，將尾尖的銀鱗丟進空壓痕，鱗片與壓痕嚴絲合縫。它的信子快速吞吐，發(fā)出“嘶嘶”聲，聲音頻率與藥鋪老座鐘的擺頻完全一致。座鐘的鐘擺突然停滯，鐘面浮現(xiàn)出七處紅點，分別對應(yīng)“大世界”的七處建筑：煉丹房的丹爐、假山的蛇洞、戲院的后臺、檔案館的地窖、溫泉館的水池、鐘表鋪的發(fā)條盒、藥鋪的藥碾子。

第一處紅點（煉丹房）的方向，藥鋪的地磚突然滲出銀色液體，匯成條細蛇形狀，指向后院的煉丹房。丹爐的灰燼里，埋著片完整的銀蛇鱗，鱗的邊緣沾著點暗紅色的藥膏，藥膏里混著根人發(fā)，DNA檢測與1953年失蹤的藥農(nóng)完全匹配。祖母的藥書里，夾著張1952年的藥方，藥方末尾用蛇形符號標注著：“七鱗聚，蛇語通，解鱗咒者，需飲蛇淚?！?/p>

第二章：七蛇鱗的守鱗人

“大世界”的藥材庫藏在溫泉館的地下溶洞里?？垂芩幉膸斓氖莻€跛腳老頭，姓常，他總背著個竹簍，簍里裝著七只玻璃罐，每只罐里都泡著段蛇骨?！澳阕婺覆皇鞘й櫍潜弧[咒’困住了?！背＠项^用竹杖挑起片蛇蛻，“1950年，‘大世界’有七個藥農(nóng)，為了保護一批從深山采來的珍稀蛇藥，用自身精血混合蛇鱗，制成七枚‘鎮(zhèn)鱗符’，藏在七處地方，能讓蛇毒失去毒性，這法子叫‘以鱗養(yǎng)鱗’。”

1953年，七個藥農(nóng)中的一人被蛇咬傷后發(fā)瘋，偷走一枚鎮(zhèn)鱗符，用黑巫術(shù)將其煉成“噬鱗蛇”，能附在藥材上，聞到特定藥香就會噬咬接觸藥材的人，受害者最終會全身長滿蛇鱗，變成“鱗人”，被困在藥材庫的蛇形石棺里。常老頭的母親是第七個守鱗人，1960年在溶洞深處被發(fā)現(xiàn)時，全身鱗片已與蛇石棺融為一體，只有眼睛還能轉(zhuǎn)動，像兩盞蒙塵的銀燈。

第一片銀鱗（煉丹房）的背面，刻著“第二鱗在假山蛇洞的蛇蛻堆里”。那蛇洞的石壁上，刻著無數(shù)蛇形符號，用朱砂涂抹后，顯出“守鱗人里有叛徒，用活人煉鱗油”的字樣。

第二處蛇洞的蛇蛻堆里，藏著個青銅小鼎，鼎里的鱗油尚未凝固，檢測出與1953年失蹤藥農(nóng)一致的DNA。祖母的藥箱夾層里，找到張1951年的合影：七個穿蓑衣的人站在蛇洞前，每個人手里都舉著片銀蛇鱗，最右邊的人腳踝上，有個與常老頭竹簍相同的蛇形紋身。

直到第六片蛇鱗，拼湊出的線索越來越詭異：“鎮(zhèn)鱗符其實是用七個嬰兒的皮膚做的，混合蛇鱗煉成”“祖母在偷偷續(xù)用鱗咒，懲罰偷藥的人”“第七片鱗里，藏著叛徒的名字”。第七處（藥鋪藥碾子）的藥渣里，我們發(fā)現(xiàn)了祖母的半截衣袖，衣袖上的銀鱗圖案，拼出個“?！弊帧浅＠项^的姓氏。

常老頭的竹簍突然掉在地上，玻璃罐摔碎的瞬間，蛇骨在地上拼成條銀蛇形狀，蛇頭指向溶洞深處的石棺。石棺的棺蓋內(nèi)側(cè)，刻著第七片蛇鱗的圖案，圖案下方用朱砂寫著：“鱗咒的解藥，在銀蛇的膽囊里。”

這時，那只銀環(huán)蛇突然對著石棺豎起前身，信子指向棺底的暗格。暗格里的鐵盒里，裝著1953年的藥農(nóng)日記，日記最后一頁畫著只銜鱗的蛇，蛇的眼睛里流出銀色液體，旁邊寫著：“叛徒是第七人之子，他用母親的鱗煉成了第一只噬鱗蛇?！?/p>

第三章：會辨藥香的銀蛇

七片銀鱗拼在一起的瞬間，溶洞里的溫泉突然沸騰，蒸汽中浮現(xiàn)出七只銀蛇虛影，圍著石棺盤旋。常老頭突然捂住胸口：“這是‘喚鱗咒’！1953年，我母親就是聽到這咒音才被鱗蛇圍攻的！”

祖母的藥書最后幾頁被蟲蛀了，我們在藥材庫的《百草經(jīng)》里找到補抄的內(nèi)容，是祖母的字跡：“發(fā)現(xiàn)常老頭在偷偷煉制噬鱗蛇，他說要讓當年叛徒的后代都嘗嘗長鱗的滋味……那些長鱗的人，在蛇淚滴落時會顯出原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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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棺的底座被撬開后，露出個暗格，里面是1950年的藥材清單，叛徒的名字被銀粉圈出——正是常老頭的叔父，當年被蛇咬傷后投靠了藥材販子，用偷來的鎮(zhèn)鱗符煉出噬鱗蛇，害死了三個守鱗人。常老頭的母親為了贖罪，自愿讓鱗蛇咬噬，用自己的鱗片制成“解鱗膏”，藏在石棺的蛇眼石雕里，壓制了噬鱗蛇六十年。

“我不是在續(xù)用鱗咒，是在找被叔父藏起來的最后一枚鎮(zhèn)鱗符?！背＠项^從竹簍夾層里摸出個玉瓶，瓶里裝著半瓶銀色液體，“這是我母親的蛇淚，里面藏著第七枚鎮(zhèn)鱗符，只有聞到親人的藥香，蛇淚才會顯出鱗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