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膠片放進老放映機,墻上慢慢顯出畫面:1947年的標本館,十二個人圍在桌前,我祖父舉著銀針,正往只蝴蝶的復眼位置刺——那蝴蝶的復眼,竟是用兩顆人的眼球嵌成的,瞳孔里還映著窗外的樹影。
“書”字針的主人叫沈書,是印刷廠的排字工,畫面里他正用鑷子夾著眼球,往蝶翅上粘:“周骨生發(fā)現(xiàn)我們用了醫(yī)院的棄尸眼球,說要去舉報,林硯之說……斬草要除根?!?/p>
畫面突然晃動,有人打翻了標本盒,無數(shù)只蝴蝶標本飛了起來,翅面的眼睛同時轉向鏡頭,像是在看七十多年后的我。
放映機突然卡殼,膠片燒了起來,火光里,我看到活字盤上的“書”字慢慢變形,變成了“硯”字。
第八章:十二重倒影
我拿著收集到的七枚銀針回到標本館,地窖的木箱全都開著,剩下的五枚針整齊地擺在地上,組成個蝴蝶形狀。琉璃蝶落在正中央,翅面的藍紫色漸漸變深,像浸了墨。
墻上的人影再次浮現(xiàn),這次清晰了許多:祖父舉著“魂”字針刺向周骨生的咽喉,秦棠用鐘表齒輪卡住他的手腕,沈書在旁邊整理裝眼球的瓶子……十二個人的動作像提線木偶,重復著當年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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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沒有第七人?!币粋€聲音突然在身后響起,我轉身看到秦掌柜,他手里拿著那枚“棠”字針,假眼的藍光越來越亮,“十二人都是同謀,所謂‘第七人’,是他們?yōu)榱藴p輕罪孽編的謊話?!?/p>
他告訴我,祖父晚年總做噩夢,說蝴蝶在啃他的骨頭,1993年那天,他把自己鎖在標本館,用十二枚銀針刺穿了自己的關節(jié),像當年對周骨生做的那樣。“他說要讓蝶魂帶走自己的罪孽,可那些蝴蝶標本……更活躍了?!?/p>
秦掌柜摘下假眼,眼眶里沒有眼球,只有個小小的蝶蛹,蛹殼上印著“棠”字,“我們都活成了標本,被當年的秘密釘在原地。”
琉璃蝶突然振翅,十二枚銀針同時浮起來,在空中拼成只巨大的蝴蝶,翅面映出周骨生的臉——他的眼睛里,沒有恨,只有茫然。
第九章:蝶翅織魂
秋分那天夜里,我按照檔案最后一頁的記載,把十二枚銀針插在標本館的十二個角落,琉璃蝶繞著銀針飛了十二圈,翅上的銀粉落在針上,針身開始融化,變成銀色的液體,順著地板的紋路匯成河流。
那些液體里浮出無數(shù)細小的蝶影,漸漸聚成個人形,是周骨生的樣子,他穿著白襯衫,手里捧著只完好的藍閃蝶標本,翅面沒有繡花,也沒有銀針。
“他們后來把我的骨頭磨成了第十二枚針,”他的聲音像風吹過蝶翅,“但我不恨了,恨太久,就和他們一樣,成了被針釘住的標本?!?/p>
人形慢慢消散時,琉璃蝶落在我肩頭,翅面的字變成了“自由”。
標本館的白霧最后一次升起,這次里面沒有人影,只有無數(shù)蝴蝶從標本盒里飛出來,藍的、紫的、金的,繞著我飛了三圈,然后穿過窗戶,消失在月光里。
地窖里的木箱都空了,只剩下個嵌著蝶翅的木盒,和我祖父留下的那個一模一樣,盒底刻著新的字:“針影散,蝶魂歸。”
第十章:歸檔
我把十二枚銀針的殘骸收進錫盒,琉璃蝶停在盒蓋上,翅面的藍紫色慢慢褪去,變成透明的,像塊融化的冰。
檔案最后一頁,我寫下:
“1947年針影組事件,系以‘活蝶標本’為幌子的集體暴力,十二名研究員將同事周骨生殺害后,以其身體器官制作標本,試圖用秘術掩蓋罪行。所謂‘蝶魂’,實為集體罪惡催生的執(zhí)念顯形?,F(xiàn)所有標本已銷毀,銀針殘骸移交歷史檔案館封存?!?/p>
秦掌柜后來把鐘表鋪改成了蝴蝶紀念館,他說每只蝴蝶標本的胸節(jié),都改用竹針固定,“不用骨頭,也能留住美?!?/p>
有時深夜路過標本館,還能看到玻璃柜上停著只透明的蝴蝶,翅面偶爾會閃過“硯”字的影子,像祖父在說“對不起”。但更多時候,它只是安靜地停著,看月光穿過窗欞,在地上織出片沒有針影的、干凈的白。
(附:十二枚銀針殘骸的光譜分析圖、1947年針影組名單高清掃描件、琉璃蝶翅面文字變化記錄、周骨生影像還原報告。)
(歸檔位置:林氏家族密室,ζ區(qū)77號紫檀匣,鑰匙為最后一片透明蝶翅,需在秋分夜的露水中浸泡方可顯現(xiàn)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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