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會動的標本
鐘表鋪的老掌柜是個獨眼老人,姓秦,左眼戴著只琉璃假眼,眼珠是藍閃蝶翅的顏色??吹轿沂掷锏摹疤摹弊轴?,他假眼的瞳孔突然收縮,像只受驚的蝴蝶:“你是林硯之的后人?”
他從柜臺下摸出個鐵盒,里面是只斷了擺錘的座鐘,鐘盤上嵌著枚“棠”字針,針尾纏著圈銅絲,銅絲上拴著張極小的照片——穿西裝的男人站在鐘表鋪前,胸口別著和我祖父同款的蝴蝶胸針,秦掌柜說那是他父親“秦棠”,當年負責用鐘表齒輪固定蝶針的角度。
“1947年秋,他們在研究‘活蝶標本’?!鼻卣乒裼眉傺鄱⒅遥安皇前鸦詈龀蓸吮?,是讓標本……活過來?!?/p>
他轉(zhuǎn)動座鐘的發(fā)條,鐘內(nèi)突然傳出翅膀振動的聲音,玻璃罩里慢慢顯出只蝴蝶的影子,在鐘盤上盤旋?!八麄儼l(fā)現(xiàn),用特定銀針刺入蝴蝶胸節(jié)的神經(jīng)節(jié),再混入人的血,標本能保留生前的記憶,甚至能在月光下顯出原形。”秦掌柜的假眼突然反射出藍光,“但有天晚上,‘骨’字針的研究員周骨生突然失蹤,他負責處理標本的骨骼固定,那天之后,所有用‘骨’字針固定的標本,胸節(jié)都多了個針孔,像被人重新刺過。”
離開時,琉璃蝶停在鐘表鋪的玻璃窗上,翅面映出秦掌柜的背影——他正用鑷子夾著枚蝶針,往只剛制成的飛蛾標本上刺,動作和地窖白霧里的少年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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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鏡屋的倒影
鏡屋的三百面鏡子都蒙著布,掀開第一塊布時,我在鏡中看到了自己,卻又不是自己——鏡中的“我”穿著1947年的長衫,手里拿著枚“鏡”字針,正往鏡面哈氣,霧氣里寫著:“周骨生不是失蹤,是被做成了標本?!?/p>
布被風卷著飛向第二面鏡,鏡中是穿旗袍的女人,她用口紅在鏡上寫:“他發(fā)現(xiàn)了針影的秘密,那些銀針不是普通的針,是用十二個人的指骨磨成的?!?/p>
第三面鏡里,戴圓框眼鏡的少年(我祖父)正和個高瘦男人爭執(zhí),男人摔碎了只蝴蝶標本,翅片散落一地,每片翅上都沾著血:“周骨生說要報警,他們把他綁在骨科診所的手術(shù)臺上,用十二枚針刺穿了他的關(guān)節(jié)……”
鏡子突然劇烈晃動,所有倒影都扭曲成了蝶翅形狀,三百面鏡同時顯出同一個場景:十二個人圍著手術(shù)臺,臺上躺著個掙扎的男人,我祖父舉著銀針,針尾的“硯”字在燈光下發(fā)亮。
琉璃蝶突然撞向鏡面,鏡子“嘩啦”碎裂,碎片里浮出枚“鏡”字針,針身纏著縷黑發(fā),發(fā)梢沾著點皮屑。
第五章:古籍里的蟲洞
圖書館古籍柜的第三層藏著本線裝書,書脊上沒有名字,翻開時書頁里飛出無數(shù)細小的飛蛾,翅面印著篆字。飛蛾落在書頁上,組成段文字:
“針影組取十二人指骨為針,以活人血養(yǎng)蝶,欲煉‘蝶魂’——蝶翅能映出死者生前的最后一幕。然周骨生窺破玄機,欲焚盡蝶群,組內(nèi)以林硯之為首,將其肢解,骨為針,血為引,皮為蝶翅襯底……”
書里夾著張被蟲蛀的照片,十二個人站在標本館前,每個人手里都捧著個蝴蝶標本,周骨生站在最右邊,表情僵硬,領口處隱約有血跡。照片背面用鉛筆寫著:“第七人是內(nèi)鬼?!?/p>
琉璃蝶突然鉆進書頁,翅尖在“第七人”三個字上停了停,書頁立刻隆起個小包,像有東西在里面爬。我用鑷子撕開紙頁,里面是只干癟的蟲尸,蟲背上的紋路,竟和“禾”字針的針尾完全相同。
這時古籍柜發(fā)出“吱呀”聲,最底層的抽屜自動打開,里面躺著本日記,封面寫著“周骨生”。最后一頁的字跡潦草,墨跡被淚水暈開:“他們說蝶魂能讓死人‘活’在標本里,可我看到了,那些蝴蝶標本的眼睛,是用人眼的角膜做的……”
日記里還夾著片蝶翅,翅面用針繡著個“七”字。
第六章:稻草人里的針
“大世界”的農(nóng)田早就荒廢,稻草人歪斜地立在荒草里,身上的破布被風吹得獵獵作響。琉璃蝶落在稻草人胸口,那里別著枚“禾”字針,針身銹跡斑斑,周圍的布面發(fā)黑,像浸透了血。
我拔出銀針,稻草人突然晃動了下,稻草從破洞里涌出來,里面混著些細小的骨頭,像人的指骨。草堆里還藏著個布偶,穿著和周骨生照片里相同的衣服,布偶的七竅里都插著蝶針,針尾的字正是“針影組”剩下的七個字。
布偶的口袋里掉出張字條,是用印刷體拼貼的:“第七人是‘書’,他把周骨生的眼睛換給了蝴蝶。”
遠處的燈籠鋪突然亮起燈,昏黃的光透過紙罩,在地上投出巨大的蝶影。我跑過去時,燈籠鋪的老板正舉著盞走馬燈,燈壁上畫著十二只蝴蝶,其中七只的翅膀是用人皮做的,上面還能看到模糊的毛孔。
“我父親是‘燈’,”老板轉(zhuǎn)動燈柄,蝶影在墻上飛動,“他說當年是‘書’提議用活人器官做標本,說這樣才能讓蝶魂更‘真’?!?/p>
燈芯突然爆出火星,照亮了墻角的木箱,里面裝著幾十只玻璃瓶,瓶底沉著眼球,瞳孔里映著細小的蝶翅紋路。
第七章:活字盤里的秘密
印刷廠的活字盤蒙著層灰,琉璃蝶落在刻著“書”字的木活字上,字塊突然陷下去,露出個暗格,里面躺著枚“書”字針,針尾纏著卷極細的膠片。
我把膠片放進老放映機,墻上慢慢顯出畫面:1947年的標本館,十二個人圍在桌前,我祖父舉著銀針,正往只蝴蝶的復眼位置刺——那蝴蝶的復眼,竟是用兩顆人的眼球嵌成的,瞳孔里還映著窗外的樹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