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下邀約,裴驚絮便開始準備了。
她做在銅鏡前,畫了一個淡妝,眼尾點了些胭脂,看上去好似哭過一般,楚楚可憐。
夜幕降臨,裴驚絮換了身素色薄裳,照著鏡子滿意地轉了一圈,便帶著紅藥往前堂走去。
從前的家宴都是容氏操辦的,容諫雪公務繁忙,往往是最后一個到場的。
今日不同,裴驚絮來到前堂時,容諫雪已然端坐在餐桌前,似乎已經(jīng)等了一段時間了。
容氏也在。
裴驚絮壓低了眉眼,走到兩人身邊,聲音溫軟:“見過婆母,見過……大人?!?/p>
“阿絮你來了!快坐快坐!來坐婆母身邊來!”
容老夫人笑得慈祥,眼角的皺紋都皺做一團。
裴驚絮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打了個冷戰(zhàn)。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別站著呀阿絮,快坐快坐,我與諫雪都在等你了?!?/p>
說著,容氏竟然起身,拉著她的手,帶她坐在了她的手邊。
裴驚絮咽了口唾沫。
她仍是低眉順眼的模樣,仿佛受寵若驚一般,聲音細軟:“多謝婆母……”
“哎呀!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謝的!”說著,容老夫人給裴驚絮夾了一只蝦子,笑得和藹,“其實婆母早些時候就想著重設家宴了,只不過一直耽擱了,今日正好月底,婆母便請你們一起聚聚?!?/p>
裴驚絮笑著抿抿唇,什么也沒說。
裴驚絮其實不太喜歡吃蝦,準確來說是不喜歡剝蝦。
她總感覺剝蝦殼油油的,手上濕噠噠的,很不舒服。
從前在裴家時,都是爹爹和弟弟剝好,放到她碗里,又三請五哄,她這才肯賞臉吃幾只。
她被養(yǎng)嬌了,來了容府后,一只蝦子都沒碰過。
“怎么了阿絮,怎么不吃呀?”見裴驚絮沒動筷,容氏一臉關切,“是不是婆母哪里做的不好,你不愛吃?”
裴驚絮又打了個寒顫。
這老太太今天是怎么了?
她扯了扯嘴角,稍稍抬眸往容諫雪的方向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