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墨瞳像是滴落了雨水一般,冷冽幽深。
——她其實不需要向他道歉的。
她沒做錯什么,她只是曾經(jīng)信任于他。
如今這般致歉,就好像是在為當初曾信任他道歉。
這算什么?
容諫雪薄唇抿起,聲音清冷:“是我沒有物色好人選,你不必同我致歉。”
“還是要的,”女人聲音清軟溫柔,“妾確實愚鈍不堪,給您添了許多麻煩?!?/p>
說著,她深吸一口氣,像是鼓足勇氣一般抬頭,朝著男人露出一個和軟的笑容。
“妾之后,不會再給大人添麻煩了?!?/p>
“滴答滴答——”
遠處燈籠中的燭火跳動兩下,卻因為周遭的風聲,熄滅了蠟燭。
裴驚絮害怕地縮了縮脖子,卻還是恭恭敬敬地朝著男人福身行禮:“若無他事,妾就先告辭了。”
說完,裴驚絮沒再看他,轉(zhuǎn)身離去。
她不能再逼他了。
現(xiàn)在這一步,是他們?nèi)缃襁@層關系,她最多能夠做到的程度。
再往前走一步,便顯得刻意了。
她需要讓容諫雪自己想清楚,她要讓他主動走向她,這樣她的引誘才有意義。
她不可能掰斷容諫雪這株剛直不阿的竹子,她要讓竹子甘愿折腰,向她而來。
所以接下來,她能做的,就是添一把火。
……
剛回了西院不久,江晦便來求見了。
今日既然都去了前堂用膳,再裝風寒未愈也沒什么意義了,裴驚絮推開房門,見到了院子里等候的江晦。
“二娘子。”
看到裴驚絮,江晦抱了抱拳,將手中提著的餐盒遞了上去:“這是我家公子讓我交給您的?!?/p>
裴驚絮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那不算大的食盒。
打開蓋子,裴驚絮看到了食盒中只盛放著一道菜。
“這是……白蒸蝦?”
江晦笑笑,將那盤白蒸蝦從食盒中拿出來:“這是公子剛剛讓屬下去四美齋點的,四美齋做的海味一絕,二娘子您嘗嘗。”
裴驚絮歉疚地笑笑:“勞煩大人,只是我不……”